眉目间悲凉,染透风霜:“姻缘之事,失了便是无缘。
我们夫妻俩苦劝不住,只能盼着他日后收敛做人。
哪知……哪知他越发不着四六,整日的不学无术只管嫖赌。
输了那三十两银子不打说,还把家里但凡值几个钱的物什都当了做赌本嫖资。
我那老头子气不过,便和他争执了几句。他却把老头子气的吐血一病不起,便是最后一面他也没回来看两眼。”
“您就这么纵着他,不管管他?”
这哪是银子姻缘的事儿,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忤逆子。
龙三打量着老人,又扫了一眼黎波。
黎波赶紧摇手,打住,哥可不是那样的人。
别说他无父无母,一个下界升上去的小仙。
便是有父母,他断然也不是那种人。要不?他怎么坐稳这尊者之位?
好吧,龙三知道是自己迁怒了黎波。可老人的事儿,听的她的肺腑都快给气炸了。
那剑生,忒不是个东西。
生身父母,他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午夜梦醒,良心就没痛过吗?
“管过,怎么不管?
可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管?说他不听,打他不服。
便是他父亲临死前,也管他不住,说后悔不该生下他。
当年我年过四十有孕,算是老来得子。本以为自己是个有福的,怎知他是个讨债的。”
老人这话说的涕泪横流,又气又恨,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失望。
“那他今日……为何又要打你?”
虽然猜出了大概,但龙三还是想听听老人自己怎么说?
“他在赌坊欠了赌债,回家问我要银子,我一个刚丧夫的老婆子去哪里找银子给他?
不给他,他便将我推到,强行撸了我手上的镯子拿去充赌资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攥着袖口擦去脸上湿痕。老头子,婆子我没用,没能让剑生回头,连咱娘留下的镯子也没守住。
娘说镯子传媳不传女,让我一代一代传下去,可是……可是剑生他,唉!
龙三掀开老人的袖子,果然手腕处通红微肿,还有一处已经破了皮,隐隐有血水冒出。
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起身扶起老人,道:“我扶您去休息吧。”
“诶,好。谢谢你们,肯听婆子的唠叨。”
“您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替老人盖上薄被,龙三跟着黎波出了老人的家。
“有什么发现吗?”
行走在狭长的巷子里,龙三将沾着老人泪水的帕子在风中扬了扬。
老人的泪,很纯净,并没有被戾气浸染。
黎波斜觑着快要落山的日头,扬起手微微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