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_孤狼卫众人在钟异行的带领下,充满气势地踏出盈都王府,而更换了一身锦衣戎服唐霜霆在两名华袍保护下,早已策马静立一旁,带着盈盈笑意等待着他们,而被他劝回家的陈述奇也一脸期盼地站在她的身旁!“郡主,您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巡谒各家么?”钟异行恭敬地行礼,对着唐霜霆抱拳笑道!
“行叔,你们任务前的例行活动,本郡主不会打挠,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各家看看!还有述奇弟弟一直在等你,看来不去趟他家,你是无法劝服他的!”说罢,她瞥了一眼队伍中的许耀宾,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被自己灼灼目光盯红脸的年轻刀客,她爽朗一笑翻下骏马,示意侍从牵马跟随后,示意钟异行继续开拔!钟异行别有深意地看来陈述奇一眼,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啊,就是不懂事,待会我会和你娘好好说说!”说罢他一个招呼,示意所有人继续前进!
就这样这支奇怪的队伍开始沿着王府门前干道快速移动着。北境朔州!这座玄朝在北地最大的城市,与唐家人有着深厚的渊源,唐氏五代人耕耘,三百五年的经营,终于将这一片原本不毛之地,发展成北方最繁荣的商邑,冶金业,运输业发达的朔州,是为唐家维持北地庞大军事力量的支柱,百年前与唐氏一起迁入北地的随军工部匠人们为北境前线边塞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城东充满特色的妙工精坊内整齐的街道上,众人被两旁的纷繁忙碌的工坊的热闹气氛所感染,发出阵阵惊叹!步行至临街左转处最大一处王氏煅坊,所有人停下了脚步!而四周人也被这群衣着非凡的人物吸引了眼球,私下议论纷纷!
只见门口伙计们甩着头巾,撇去额头上泉涌的汗珠,在炽热的锻炉前击打着金属器具,而一名身材高大中年男子,正单脚架在门口最显眼的工具架上,打磨着徒弟们传递过来的器具,只见他赤裸着上身,全身肌肉结实,古铜色皮肤上毛孔鸿张,密集的汗珠已经将缠绕腰间的布袋浸润透了,年纪最小的弟子时不时端着茶壶给他灌饮,并拭去他头上的汗珠,以免影响他工作效率,紧紧叼在嘴角的烟杆时不时冒着烟圈,吞云吐雾之中透着一丝快意,在喝水的一瞬间,他的目光瞥见了门口的众人,看到一脸微笑的钟异行,他那四方大脸上涌起激动的笑容,浓眉一扬,被络腮胡包裹的厚唇憨厚地大张着,露出一口扎实的好牙!
带着一丝紧张的心情,他擦了擦肉鼻上的汗珠,语带恭敬地问道:“哎呀,草民卫朝适才忙碌,没有看到钟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该死该死啊!不知大人您此次这么大阵仗,不知有何贵干……”说罢他抬起头仔细瞥了一眼在场众人,终于在挺立的孤狼卫战士中发现了一个熟人,他脸上泛起赤红之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捏着此人的耳朵将其从队伍中拽了出来!
“卫穹你这个浑小子,是不是又给钟大人惹祸了,你这个臭小子,从军后就不让老子省心,钟大人,您也别和老头我客套什么,这小子做错了什么,您就好好罚,这浑小子要是不追求上进,您不必过问老汉我的感受,好好教训便是!”名唤卫穹的的年轻小伙被父亲拖着走到一旁,双手护着耳朵,浓密双眉紧蹙着,丰润的双唇开阖着发出嘶哑的喊叫:“老爷子,您误会了,穹儿没犯错啊,这次……随钟叔前来,是有事情,和您说啊!”
“你这个滑头泥鳅,从小到大就是个惹事灾星,今天老子看到你战的如此整齐,就知道没有好事,到现在还敢诓骗老子,看老子不削死你!”说罢从身后工具架上取下一根铁杵,就准备敲打自己的孩儿,此时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将两人分开,钟异行从老爷子手中拽下铁杵,一脸紧张地苛责道:“老卫,你这是干什么!?穹儿此次确实和我一起来找你有事……你咋就听不进去呢!前日我带他来找你,你和徒弟们出门购买矿石,故此没跟您说,这不今天我等从王府听令出门,就特地来找您了!”
“啊!……钟大人,您真的是有事找我!”带着一丝尴尬,他双手不断搓揉着腰间的布条,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孩子,只见卫穹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蹙眉下的一双明亮眼睛中泛着泪花,挺立鼻头微红,周正的甲子脸别在一旁,显然为刚才父亲对自己众目睽睽下的作为,感到委屈!
“老卫,改改你的脾气,你家穹儿现在是孤狼卫最优秀的射手,弓弩技艺非凡,是个能够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拍了拍卫朝的肩膀,钟异行带着鼓励的语调,诚恳地说道!
老爷子一听,心中涌起的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骄傲,他激动地看着他,缓缓笑道:“哈哈,真的么,这小子能得到钟大人的褒奖,老头子深感欣慰!老头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他能为国为北境出一份力,现在王爷在北地与那群蛮子决战,这小子要是能用的上,小老儿愿意让他前去历练!我家俩子,长子空儿已经继承我衣钵,算是尽孝,那穹儿为国镇边算是尽孝!没有盈都王府,就没有小老儿的今天,上代老王爷的六位王兄都为北境捐躯,老头子没什么不敢把自己的孩儿为北境流血!”
看着他憨厚的笑容,听着质朴的话语,钟异行鼻头一酸,动情地朝他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饼,阴雕镌刻着华丽的繁纹,正中空白处刻着端正的“唐”字!将其塞入老人的双手中,紧紧地握了片刻后,他诚恳地说道:“老爷子,您的孩儿明日将要跟随我们这群人执行此生最为风险的任务,挑中他是因为他足够优秀,这枚金饼是王爷赐给您的凭证,待他功成归来,此物可以兑现王爷的恩赏,如果穹儿有何不幸,此物是我王府济养您一家的凭证!王爷有令,盈都王府不抛弃任何子弟!”
虽然自己总是对孩子有家国之愿,但是真正这个时刻到来,心中的不舍之意哪是说丢就丢啊,颤巍巍地接过金饼,他回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儿子,心中的难过与自豪之情相互交织着,为了孩子如此年轻就前途未卜的难过,为了他如此年轻就受到器重从事如此艰难任务感到自豪,老爷子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将他揽在怀中,无奈叹道:“家国多舛,思量孝子却无用,殇途几何,故土离乡亦几何!埋骨青山外,沧原游忠魂!穹儿,你长大了,老子为你感到骄傲,你一直是老子的骄傲!钟大人,您回去告诉王爷,穹儿此行,老夫绝不阻拦,他是北境的精英,是北境的骄傲,那就要担起护卫北境的职责!”
“爹!”卫穹面带悲情,沉声哭喊着!
“卫老爷子!穹弟弟现在就先待在您这,今夜子时前王府集合!虽有不舍,我们同样为穹儿感到骄傲!”唐霜霆双眼通红,从人群中缓步踏出,拍着卫朝的肩头,肯定地说道!
“想不到,北境盈都王府长郡主会到我这偏僻粗鲁之地,真让老儿深感荣幸!”在卫朝一再感谢中,众人礼毕,与他们告别,在两旁夹道欢迎的人群的呐喊声中,走出了这片工坊!
“我们下一片去哪里?”许耀宾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迟永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老子长驻的地方啊!”带着一丝神秘,迟永行肘部点了点他的胸口,缓缓说道!
没过多久,在城东妙盈街的瑞祥客栈门口,众人还没来得及报出字号,就被里屋的一阵豪放刺耳的女声给吓得不轻:“迟永行,你这个没用的臭东西,欠了老娘这许久的房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这次别以为人多,老娘就不问你要钱!在不交钱,你那遭瘟的破铺盖,老娘就给你甩了啦!”字字连珠,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