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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返乡者（第1页）

高觉连忙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飘忽的手机网络后，打开了程鹏发来的邮件。程鹏严肃的在电话那头说道：“这个茅竹镇真的十分古怪，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分析了整个茅竹镇的人口结构，你打开第一个文档。”

高觉点开第一个文档后，程鹏继续说道：“邺城市的人均预期寿命是82。59岁，而茅竹镇的人均预期寿命只有70。21岁！虽然城乡预期寿命有一定差距，可是茅竹镇也远远低于周边乡镇的平均值。”

高觉电脑上是一张图文并茂的图表，上面标注了茅竹镇周边乡镇的平均寿命，茅竹镇一个大大的70。21岁在图表形成了一个深深的谷底，甚至拉低八卦洲地区的平均寿命。

简莘也将头凑过来，看着图表上诡异的谷底，对着话筒问道：“你查这个是为什么？也有可能是茅竹镇有什么污染，拉低了预期寿命，这在统计学上并没有什么价值。”

程鹏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把文档向下翻，高觉给我讲了钱志军的情况后，我注意到茅竹镇上‘志’字辈的人死亡率惊人，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茅竹镇上志字辈大多是1960年代生人，活到今天也才五十多岁，为什么十六个钱志军死了十二个呢？”

对话那头传来长长的沉默声，程鹏只能不再卖弄，忍不住说道：“后来我查了祖上三代都是茅竹镇居民的老镇人的平均寿命，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老镇居民的寿命不超过50岁，注意了！不是平均寿命，而是所有老镇的居民都没有活过五十岁！”

电话这头的高觉和简莘惊讶的都快将电话掉在地上，高觉连忙追问道：“难道老镇人有什么遗传疾病吗？如此反常的数据你们警方都没有监控吗？”

程鹏答道：“茅竹镇的户籍一直在镇委会手里，他们半年才上传一次户籍资料，混合着镇上其他居民的死亡情况，报上来的老镇居民死亡记录就没那么扎眼了！”

高觉恍然大悟，茅竹镇的老镇人远远少于新镇人，老镇居民的死亡记录混在整个镇子上的死亡记录里，几个不到五十岁的居民死亡就不那么扎眼了，虽然因为老镇居民的寿命均不足五十岁，拉低了整个小镇的平均寿命，但经过新镇人口的平均，茅竹镇仅仅是一个人均寿命较低的小镇，邺城地处南方发达地区，平均预期寿命超过80岁，但放眼整个中国，平均语气寿命低于70的比比皆是，茅竹镇的异常，如果不是程鹏这样特意区分出老镇人和新镇人，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程鹏等到高觉消化了这个消息，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几乎所有老镇人的死亡证明都是在镇上开的，这三年也就只有钱志军一个人是死在邺城的，这简直是太反常了。”

高觉理解了程鹏的意思道：“四五十岁的人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现在的国内乡镇中这个年纪的人大部分都在发达地区打工，老镇人却都在老家病故，这是很异常的情况！”

程鹏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指，说道：“bingo！这两年所有的死亡证明都是一名钱志泉的医生开的，他也是老镇人，两年前刚回茅竹镇，他拥有司法解剖的职业资格，就被镇委会聘为法医，专门为户籍科开具死亡证明。”

高觉连忙问道：“这位钱医生是不是在邺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心脑外科担任过主任？”程鹏惊讶的说道：“是呀，你怎么知道的。这位钱医生可不是一般人，他离职前是邺城心脑外科的学科带头人，也是享受国务院津贴的医学专家，在整个华东医学界乃至亚洲医学界都有很大的影响，他在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无故隐退，可是让医学界震惊了很久。没想到他竟然是茅竹镇的居民，离职后就一直呆在茅竹镇。”

今天在老宅遇到的其貌不扬的钱医生竟然是镇上的法医，更让高觉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是一位享誉全国的心脑外科专家，高觉本以为只是镇上居民的夸张宣传，想不到这位钱医生真的这样牛叉，可是他为何要放弃邺城的高薪职位，回到这个交通不便的乡下小镇呢。

没想到程鹏又带来了更多的谜团，高觉将文档拉到最下面，看着老镇居民的死亡名单，想到刚到小镇的时候早点摊老板娘的话，老镇人在五十岁的时候有道坎，难道就是指的这个？难道老镇人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遗传疾病？

程鹏等到高觉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其实五年前邺城卫计委就注意到了茅竹镇的异常死亡率，当时正在绘制全国癌症村地图，所以卫计委派出了一支调查小队，进入茅竹镇调查这里语人均寿命偏低的原因。”

程鹏这次没有卖官子，让高觉打开第二个文档后说道：“这是调查组的报告，报告用‘未知原因的遗传性疾病导致茅竹镇居民平均寿命偏低’作为结论，草草结束了调查。我给报告上签名的几位专家打过电话了，他们当时都没有去茅竹镇，整篇报告都是时任邺城市卫计委特聘顾问的钱志泉教授独自起草的，几位专家只是在报告上签了名而已。”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简莘突然说道：“其实本来这次千年族谱考察项目组也是组织不了的，我们文学院的院长办公室一直反对组织这次考察行动，要不是管瑶教授威望太大，加上张副校长正在布拉格大学交流，这次茅竹镇之行也组织不起来。”

简莘回忆道：“管教授来之前就让我好好干，说院里上上下下很多眼睛都在盯着，我本以为是我的升职惹恼了院里的同事，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程鹏在电话那头说道：“当年八卦洲警方在茅竹镇设立警务室，也受到了邺城警方上层巨大的压力，后来警务室的工作开展不利，八卦洲警方就解散了警务室，改为定期巡逻员。这座小镇有想象不到的能量，阻止外部的人进入镇上调查。”

高觉仔细浏览了整篇报告，在报告的最后一栏，“钱志泉”三个大字清楚的签在首位，高觉对这位钱医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暗下决心要好好采访一下这位钱医生。

程鹏让高觉打开最后一个文档，不自觉的压低声音说道：“这位钱庭森族长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从小就在魔都道上混，改革开放以来几次严打风波都被他躲过了，在退隐前可是魔都道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当年他金盆洗手的时候，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都出席了仪式，现在华东地区混的人，见到他都要喊一声钱爷。”

高觉看了看钱庭森的简历，想到简莘和他起冲突的场景，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可是简莘依然神色不变的说道：“管他是什么钱爷，难道他还能把我们都做了？”高觉听到她彪悍的发言，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程鹏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你们放心吧，这位钱爷在道上风评极好，是个老派的混子，不到最后时刻从来不动用武力。但你们一定要小心，这些混到安然退隐的大佬，可都不是吃素的，但邺城不是魔都，他在这里只能算过江龙，你们别惹恼了他就行。”

说完后程鹏挂断了电话，高觉看着电脑上的三份档案，陷入了沉思。一名享誉全国的医学专家，一名华东地区有名的道上巨擎，来到这个小镇子上担任法医官和宗族组长是为什么什么？

程鹏调查出的老镇居民活不过五十岁的诅咒，真的是‘未知原因的遗传性疾病’导致的吗？高觉走到房间窗口，屋外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小镇中的路灯稀稀疏疏的，昏黄的灯光驱散不了多少黑暗。

突然，高觉从窗口看都一个带着帽衫的男子，他侧着身子站在不远处的巷子里，高觉与他眼神隔空接触，这名男子感觉到了高觉的目光，猛地转身跑进巷子。

高觉抑制了自己追击下去的冲动，在这样一个迷宫一样的镇子里，黑夜中追击一名陌生人是不明智的举动，可是隔空的眼神接触，依然让高觉感受到了这名男子眼神中无尽的疯狂之意，难道这是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吗？

可是高觉从窗口探出头去，又感受到不少收回的目光，对面小屋中的男主人慌张的打翻了茶杯，隔壁楼上的大妈从凳子上滑下来，果然不出高觉的所料，旅馆周围的邻居都在默默的监视自己一行人，那么刚才那名男子为什么要在黑暗的巷口监视呢？

高觉拿出手机，翻开今天下午那张信件的照片，向简莘隐瞒下被监视的事情，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又绕回去了，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了一个人”，高觉对着信件的落款点了点说道：“钱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