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慕然想起三爷的嘱托,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现在回头肯定已经晚了,这个该死的胡瘸子,就跟个瘟神一样缠着他们,到底不知道是想把他们几个,引向哪里?
关键是这个谷底,虽然雾霭弥漫,云层低垂,无论怎么看都看不真切。但桑荫可以望气,她从上面差不多就已经把这片山谷望了个全盘。由于常年累月荒芜凄凉,谷底下的树木荒草都是野蛮生长,胡瘸子要想躲起来,还真不容易找得到。
而且多么惭愧!三爷的话,她居然没有听过一次。
桑荫回头正打算喊着陈星河和王一跟上队伍,一看陈星河的神态,星眼圆睁,愣头愣脑,好像不太对头,桑荫问陈星河咋了?魔障了?
陈星河抬头怒视着桑荫,突然恶狠狠地说这一路跟着你,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风里来雨里去跟渡劫一样,你个包租婆你说说啥时候是个头?
包租婆?桑荫一听又是好气,又特么有点儿好笑!我一个花季少女,到你嘴里成了包租婆了?嘴唇一撇,眼神儿往天上一挑,说陈星河爱跟不跟!当初是谁死皮赖脸非要住到我家的。
王一的神情也异常愤怒,指着桑荫说,“你欠了我们那么些钱,不能抵房租吗?凭啥每个月还要收我五千块钱。五十块钱的房租你收五千,你咋不去卖?简直是要钱,不要脸”。
桑荫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跟老鹰捉小鸡儿一样上去一把抓住王一的胳膊,把他撂倒在地上,“我就要钱了,就不要脸了,咋的忍不了了?有本事打赢我再来给我算账”。
陈星河平生最忍不了恃强凌弱,上去一把抱住桑荫把桑荫摔出老远,指着桑荫说你个包租婆,黑心老板,不要欺负人家个儿小,有本事来跟我打!
谁知道被打翻在地的王一爬起来对着陈星河眼睛就是一拳,“人家打我,关你鸟事儿!敢说我个儿矮,老子第一个先灭了你”,拉着陈星河就滚到了地上。
桑荫头昏脑胀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脸形扭曲、打成一团的陈星河和王一,那叫一个解恨!她心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你们全部给我死!
死!死!死!一个不留。
桑荫看陈星河和王一打得难解难分,觉得碍眼儿,一脚上去把两人踢得骨骨碌碌滚到一边儿,谁知道那里长得一株格外粗壮的不知名的花儿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把陈星河和王一一口吞了进去,眼看只有脚背露在外边,桑荫突然看见这株食人花的花瓣儿,居然印着一株娇艳欲滴的杜鹃花……
杜鹃花儿?桑荫心里一凉,甩开右手啪啪扇了自己两耳光,赶紧拽着陈星河和王一裸露在外边儿的两只脚,一个暗劲儿就把两人拽了出来。
虎口逃生的陈星河和王一出来后,抹了下脸,一看见对方就又跟见了杀父仇人样,通红着眼睛不由分说又扭打在一起。桑荫好不容易分开两人,可是也就过了两秒,看到他两个又打起来,桑荫心里又涌起快意恩仇的感觉,打,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要把这世界统统消灭,解我胸中意难平!
这个时候谷中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两声咯咯咯的清甜的笑声,一位满身银饰的少数民族少女,一袭盛装,长发飞舞,手挎着竹篮在这个荒芜的废园里边走边唱,“一缕香魂随春到,半生恩爱意难抛……”。
这个是……袁玲?
好像还有一位少女,对着打成一团的陈星河和王一邪媚地笑,“打架多没意思!来啊,到姐姐这儿来,姐姐教你玩儿好玩的东西”。
桑荫摇晃着身体,揉搓着自己浑浊的双眼,这两位姑娘,不就是画面中出现的袁玲和袁珑?
一个魂魄,也来跟我抢男人?
陈星河和王一看见两位异族风情的漂亮女孩儿出现在面前,也不打了,嘿嘿傻笑着站了起来,
一人环抱一个,就往草丛里走。
桑荫怒不可遏,陈星河你敢!
桑荫伸手去拉陈星河,谁知道这时候的陈星河就跟变了个人儿一样,一个推搡把桑荫推倒在地上,又嬉皮笑脸地拉着那少女要行好事。桑荫胸中忽然涌起冲天醋意,一个跃起从地上腾地飞起来,把陈星河劈里啪啦一顿狂扇,然后一脚带勾,直接把陈星河踢到了树杈儿上挂着。抬眼儿看时,王一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跟捉迷藏一样嘿嘿笑着到处去捉袁珑,王一那精赤的身上被带刺的藤条划拉得左一条右一条都是血痕,但此时王一却口角流涎,浑然不觉,活脱脱一个傻逼流氓。
桑荫把王一的衣服踢过去缠起,又一脚把王一也踢到了树上。
你两个在树上给我好好挂着!
我看你还要怎样!桑荫咬紧牙关,摇摇晃晃站在庙门口。她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就是使不上力,而且头脑里还有一种顽固的念头也在旁边助阵:就此沉沦,就此沉沦吧!桑荫,你可以哪里跌倒,哪里躺平,不必挣命苦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