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迷惑啊,这个家伙。”看了看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毕晓普,李维淡淡地评论道。
“因为报应来得太快了吧。”卡米耶冷哼了一声走上前来,“好久不见了舅舅,还认得咱么?”
“你、你……”这个声音这个长相,怎么看都是放逐在外的卡米耶没错了,萨缪尔除了摆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诶~在这荒山野岭看到自己的亲人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咱外出游历期间您这位代族长把部族治理得‘很好’嘛。”仇人就在眼前卡米耶却意外地感受不到胸中有任何怒气,她只是用从容的表情揶揄对方。
“……”萨缪尔干咽了口吐沫没出声,不如说是因为太过于惊愕了以至于暂时忘了用声带发音的方式。
“多少请说点什么吧?不然场面多尴尬啊,或者说舅舅您居然是那种不喜欢为自己辩驳的人?”卡米耶脸上露出了些失望。
“呵,呵呵呵。”面对胜券在握的卡米耶,萨缪尔忽地发出几声阴冷的干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真是小看了你这个丫头了,你用了什么邪门的办法我还不知道,不过八成跟那边那个趾高气扬的人类女人有关系吧?喂,那边的奥尔瓦人听着,你们都被这个叛徒给骗了!她才是把吸血鬼引进黑境的罪魁祸首,她这么做就是因为对我这个正统族长怀恨在心。还有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我是你们的族长,还不快过来保护我?!”
“啊哈……”此言一出,奥尔瓦老族长和其他人都发出了复杂至极的叹息,他们是抱着把萨缪尔千刀万剐的心来到这里现在却怎么都生不起气来了,对毕晓普这个家伙该怎么评价才好呢……在这种时候还能发挥他挑拨离间的本领,某种意义上让人确实挺佩服的。
至于萨缪尔身边的几个洛安猎人,犹豫只在他们的眼中出现了一瞬就做出了抉择——所有人整齐地后退一步把毕晓普一个人孤立在了那里,他们本来就是在吸血鬼的威胁下才承认这家伙的地位,现在连吸血鬼都反水了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给萨缪尔提供支持。
“你们都聋了么?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情势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萨缪尔还在那里徒劳地喊叫着。
“太难看了。”为他的行径做出最后结语的人是李维,“还不明白你已经被自己的族人抛弃了吗?无用的戏言就到此为止如何。你是怎么将阿方索族长陷害致死的,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都老实交代清楚吧,好歹在死前你还能保留些作为人的基本尊严。”
“不知道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在说什么!阿方索是我害死的?证据呢?拿出来啊!”萨缪尔依然在那里顽固地嚎叫。
“证据……呢。”饶是李维淡定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了这家伙了,“赛西丝,次声波的效果能不能局限在他一人身上?”
“当然可以,这点安全防护我还做得到。”赛西丝给出肯定答复。
“动手吧,别把他弄死了。”李维厌烦地瞥了毕晓普一眼道。
“收到。”
“唔哇!”
也没见任何人有有何动作,刚才还精神得上蹿下跳的萨缪尔猛然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他根本无法说明自己所遭受的这种痛苦,就好像有一只魔手穿过皮肤和肌肉在他的五脏六腑肆虐地撕扯,忽地胃袋传来被什么东西收紧的感觉,毕晓普满肚子的秽物全都吐在了地上。其他人或是别过头去不想再看或是冷冰冰地注视着这个叛徒的煎熬,唯有吸血鬼菲利普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似乎在研究赛西丝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次声波的威力,因为和人体内脏的共振频率相近次声波在过去的时代曾经被开发为一种大规模致命武器使用,当初奥尔瓦遇袭时大家感受到的胸闷就是源自于吸血鬼口中发出的次声波,而在赛西丝的精确计算下它又变成了看不见的刑讯道具,持续的眩晕感和内脏错位的错觉哪怕是精神最强韧的人也挨受不了太久。
“够、够了!”次声波的拷问才持续了两分钟萨缪尔就熬不住了,几近虚脱的他拼了全身的力气叫道。
“肯说了?”呕吐物的糟糕气味让嗅觉敏锐的李维愈加不待见这个家伙了。
“阿方索是吧?那个老头子别看精明其实意外地好对付,我只不过是放走一个能给我传话的吸血鬼又出卖了部族一支狩猎队的位置,接到消息的他就急匆匆地赶回来想‘解决’吸血鬼的入侵,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清楚了,他的行踪是我透露的,吸血鬼就在洛安的家门口伏击了他。”萨缪尔变得坦白极了,与其再去遭受那种比死还痛苦的刑讯不如早早说完之后给他个痛快。
“……理由呢?”追问的人是卡米耶。
“哼,理由?”萨缪尔惨兮兮地冷笑着,“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想不明白?那个老家伙这些年到处在外面游逛,他究竟为部族做了什么了!?还不是我这个代理人每天兢兢业业地为他处理事情!可是部族里的人看到的不是我的辛劳而是他这个根本见到不到影子的家伙!老族长老族长老族长……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难道还比不过他随便的几句屁话?!所以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族人才会正视我的辛劳。他的孙女?一个毛还没长全的臭丫头能干什么?要不是我在周旋洛安部族早就没有了……唔哇!”
实在听不下去毕晓普自说自话的辩解,赛西丝没得到李维的批准就重新把次声波施加在了他身上。
“卡米耶,他交给你了。”李维没去干涉赛西丝的自作主张而是来到卡米耶身边道。
“啊……”卡米耶取出一枚长箭搭在弓弦之上,她握着弓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管有多少生命曾经死在这张弓下,亲手处决自己的族人和亲人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
没人阻止她,没人说话,人们静静地等着结果,仿佛这是什么必要的仪式。
“破甲……去!”
“咚!”斯普林人威力最强的魔法箭拖着萨缪尔的肉体将他钉在了身后的一颗大树上,直到死尸的四肢停止抖动,血液才从他的胸口顺着箭头滴了下来。
斯普林历史上最大的叛徒如此迎来了自己的凄惨末路,他的尸首将和这颗无辜的树木一起成为耻辱的道标,警惕所有后来人成为叛徒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