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第一个出阵的萧阳此刻正在策马狂奔,就在他面前的远方,秦军的步卒似乎正在列阵,兵车还未集结起来。尽管安西君对骑军下的指令只是远距离骚扰,但萧阳仍希望能抓住机会重创秦军阵列。
“孙桓!”萧阳大叫一声,那名曾经从周傲与蒲真面前救下过薛武安的薛军骑军校尉孙桓骑着马上前,喊道:“将军!”
孙桓是萧阳的爱将,但由于年纪太轻,还不能带兵,所以被萧阳一直带在身边。萧阳看了一眼孙桓,笑了笑,道:“突骑呢?”
孙桓面色一变,“将军,主帅可没让我们突击敌阵啊!”
突骑是骑军中专门用来突击敌阵的一支队伍,一般持戟。与持剑的普通骑士不同,突骑所持的戟非常长,有的可以达到五六尺甚至更长。排成阵列的突骑一起冲锋,就算敌军的步卒结成了方阵并搭好了矛戈,突骑也可以破坏他们的阵型。但也正因如此,突骑的死亡率极高,一般都是有去无回。
“没关系。”萧阳定睛看了看前方的秦军阵列,笑道,“让刘宗把突骑集结到前面,排成阵列,向前冲锋,周傲连骑军都没拿出来,现在不去冲击敌阵,岂不可惜。”
“若是冲阵,当交给聂平将军!”孙桓已经有点着急了,说话也顾不上尊敬,“兵车的冲力比突骑要强太多,没有兵车的掩护,我们独力难支!”
听到孙桓的话,萧阳却也清醒了一些,不由得暗叫不好。跟安西君打了这么多胜仗,他竟然在心中开始小看周傲,完全忘了周傲当初如何威风。萧阳收起笑容,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孙桓,我知道了,仍是按原计划行事!”
说完这句话,孙桓才松了一口气,但孙桓内心其实也在疑惑,为何周傲把步卒顶在了前面,秦军的骑军与兵车在哪儿?
在站在高处的安西君的眼中,战场上的变化已经开始向很微妙的情况发展。第一次与周傲交手,安西君这才发现自己也将周傲想的简单了。他想更改命令,让聂平与萧阳去冲击秦军正面试试看,但现在改令却已来不及,只好沉默不语。
转眼间,聂平的兵车队与萧阳的骑军就已经开到了秦军阵前三百步的距离内,骑军纷纷掏出弓弩射击,战车上的射手也已经开始射击。转眼间一层又一层的箭雨便从天而降,秦军纷纷举盾抵挡,由于秦军前阵有许多都是装备精良的锐士,所以损失很小。只有一些编入前阵的普通征召兵,缺少盾牌,只得躲避,但是在阵列之中也很少有人能躲得开。不过征召兵也是穿皮甲的,只要不是射中头颅,多半不会有大碍。
射了几轮之后,聂平与萧阳都发现这么做只是无用功,这时距离已经够近,但秦军的骑军还是没有出现。萧阳咬了咬牙,叫道:“分开!李帛率领一半人手去左边,我去右边!”
训练有素的三秦骑军很快便分散开来,按照原定的计划沿着秦军阵列的左右两边骚扰袭击。但是令所有的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骑军与车卒竟然发现,秦军阵列的侧面几乎人人都有盾牌,而且是一人高的大盾!
萧阳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大声警告身后的众人,忽然,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中,射出了一排箭矢,力道极强,似乎是弩射出的。骑军没有什么防护,只穿着比较轻便的皮甲。更重要的是胯下的马是完全没有防护的,这种从侧面的射击最让骑军头疼。萧阳回头看去,已经有几十名骑士身上中箭,有十几个中箭之后身形不稳,摔下马来,被乱蹄踩死。还有另外几十名骑士战马中箭,有的已经人仰马翻,扬起的尘土遮蔽了萧阳的视线。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安西君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紧紧地咬着牙,沉默了半晌,最后苦笑一声。
薛武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正要出口询问,忽听安西君笑道:“没想到被他算计了一道……无妨,传令前方的骑军,抵达杨益所部后就与杨益一起行动,突袭秦军的后方,不必返回!”
“诺!”四名令卒喝到,纷纷骑上马,策马奔往山丘下面,去给萧阳等人传令。
而此刻的萧阳,左臂也已中了一箭,疼得整个左臂都在颤抖,弓也拉不开了。
“将军!”孙桓上前叫道,“没事吧?”
“没事!”萧阳挤出一丝笑容,“被周傲那个畜生给耍了,嘿嘿,有意思,不知道公子会如何应对呢?”
话音刚落,忽然从秦军阵列中冲出了几十人,全部骑着马,穿着铁甲,手里拿着六尺长的矛戟,向萧阳的骑军冲了过来!
突骑!
萧阳大叫一声,想奋力拉弓,左臂的疼痛却让他根本拿不稳,那名当先的秦骑端起手中的长戟,直直一刺。
那把戟即将刺到萧阳的心口时,一把剑猛地从一旁劈过来,那秦骑的注意力尽在萧阳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柄铜剑。一道剑影闪过,那根戟竟立时断成两截!
接着,那把剑又猛地闪过来,那名秦骑的头颅也不翼而飞,冲天喷气一道血柱。
“刘宗,小心!”萧阳看清了持剑救下自己的人正是刚才在自己身后率领突骑的刘宗,忙叫道。
刘宗本来和薛军突骑在骑军后方,眼见情况不对,便想上前保护萧阳,没想到秦军突骑突然出现,刘宗连矛戟都来不及拿一根,便冲上前救下了萧阳。
“刘将军!”孙桓大叫一声,拈弓搭箭,眨眼睛便射出三箭,三名秦军突骑全部面容中箭,倒下马去。
但是更多的矛戟却仍不断地刺来,刘宗拿着剑用力劈断了一根,那名秦骑的马却撞到了刘宗的马上,刘宗手起剑落,那秦骑也被砍掉了头颅。
“将军,快走!”
刘宗粗声粗气地叫了一声,这句话刚刚喊出来,突然呼吸便窒住了,因为有五六根矛戟一起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刘宗!”萧阳撕心裂肺地喊道。刘宗跟随他多年,虽然不像李帛那样有大将之才,却一直忠心耿耿。不知怎的,萧阳忽然想起了那个清晨,他正准备把公子平带到中阳要塞去,刘宗慌慌张张地前来给自己报信,却被自己一顿训斥。
“我还没死呢,想当将军也不用这么急吧。”
刘宗那毫无生气的躯体已经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给冲落马下,萧阳还能看到刘宗肚腹上的那些惊心怵目的伤口。然后,刘宗的尸体便落在地上,被身后骑士的坐骑挡住,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