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姐怕是还没清醒过来,瑶春,还不快扶长姐回有宁阁休息。”
白月溪不敢再看风宁的脸,总觉得看多了,越看越不像个活人,白风宁自然是看到她的表情,她松开扶着棺材的手,步子摇摇晃晃走过去。
“溪儿,是你喂我喝下迷情药,把我骗到华阳宫,让我遇到王上,整个阙都都知道王上最厌恶女子,是你害了我啊,你怎么能不认。”
“我死的好惨,不如你来地府陪我吧,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们也好做个伴。”
风宁摇摇晃晃的步子随着烛火来回晃着,外面的天早已如墨渲染一般,她声音沙哑低沉,恰逢此时外面吹进一阵风,裹起灵堂内还未烧完的纸钱,她披散着发,惨白的脸挂着笑,当真一副鬼模样。
白月溪看着她的样子,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昏过去,风宁撩起发嗤笑一声,如此胆量还来害人。
“走吧,回,有宁阁。”
她声音有一瞬顿住,实在是突然换了个身份还有些不适应,瑶春脸上带笑,忙上前扶住她,今日还真是这十几年来最畅快的一天!
瑶春带着风宁走到有宁阁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有宁阁内种满各种珍贵草木,再往里走,她差点没被这满屋子的黄金闪瞎眼。
怪不得这白风宁能长成阙都有名的纨绔恶女,她这个继母当真是玩的一手好捧杀。
白风宁的娘林婉君去得早,在她五岁那年,太尉白良明便娶了一位家世稍低的继室,这白良明吧,对白风宁谈不上多么喜爱,仅有的一点关怀也是因为林婉君的缘故。
白良明与林婉君是少年夫妻,感情颇深,但林婉君是因为生白风宁才落下的病根,一点风寒就要了她的命,早早去世,所以白良明的心中始终无法原谅白风宁。
可怜白风宁年少失恃,血脉相连的阿父却从不会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导致她在长歪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更别提后来的白风宁被继室关世琼捧杀养大,性子越发乖张,也不再亲近白良明,父女二人便越行越远,直到白良明再也不会主动关心白风宁的任何事。
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白风宁活着就行。
关世琼是个伪善的人,但这白风宁也是个蠢得,罢了,既然她借她的身体重生一回,便替她报了这仇。
白良明的心中既然有林婉君,就不可能没有白风宁,在太尉府,最大的还是白良明,有了白良明撑腰,有些事就会容易许多。
所以风宁想的便是先跟白良明修复关系,少不了要利用林婉君一番。
思索完后,风宁便动身去找白良明,如今刚入秋季,早秋的风还有些凉,她站在白良明的房间前,落起的风将她裙摆吹起,好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风宁?”
白良明接到下人的话,说什么大小姐诈尸了,他正要去看,就见风宁站在这里。
面前的男人正值壮年,两鬓却早已生出白发,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分跟白风宁的相似之处,身上也穿着一身白衣。
“我知道阿父想说什么,不知阿父可否先听我说?”
风宁轻咳一声,语气还有几分虚弱道:“我知这么些年来,惹得阿父心烦,阿父也不愿见我。”
说到这里,白良明抬眼看向她,风宁露出一个苦笑:“可经历生死之后,我才知道,在这世上,风宁能依靠的,只剩阿父一人。”
林婉君祖籍不在阙都,而在蒲阳,白风宁的外大父和外大母自然也都在蒲阳,不然也不会容许关世琼这般欺负她了。
“阿父,从高处跌落的那一刻,风宁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一刻,我仿佛见到了阿母,阿母温柔笑着摸我的头,她让我回来,说倘若我真的死了,这世上就只剩下阿父独自一人。”
“她不舍得阿父过这般凄惨的生活,风宁也不舍得阿父一人。”
说到动情处,风宁还落下眼泪,她知道,在白良明的心中,林婉君的位置那是相当高,虽说林婉君的死跟白风宁有些关系。
但是白风宁又不能自己选择要不要出生,可惜,父女两个的性子是一个比一个要强,谁也不肯先低头,白良明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愿亲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