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飘然落下,席毓文似脱力一般坐在椅子上,他的姨娘去得早,他还未见过她,她就已经不在了。
府中老人只说她是得病死的,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她得的是什么病,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如今长平侯留下的信纸之中写的跟他所知道,全然不同。
他才应该是席家的大公子。
席夫人当年有孕的时候年岁太大,大夫说她胎像不稳,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那时候他娘亲也一同有孕。
于是席夫人便想,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保不住,那便去母留子,将他抱到身边,当做是自己所生。
没想到,后来她的孩子保住,也顺利出生,而先她一步生产的自己的娘亲也诞下一个婴孩,那便是自己。
她为了防止将来自家娘亲因为生下孩子而获得恩宠,竟派人将娘亲活活勒死,刚生产完的妇人哪里有那些粗使婆子的力气大。
只是挣扎几下便没了力气,而自己被则被席夫人抱到她自己的房中,席辉后来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再做什么。
这件事之中,从始至终受到伤害的只有他和他的娘亲。
席毓文用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他一定要让席家的所有人付出代价,好让九泉之下的娘亲得以瞑目。
这边郭仑将席毓文的回复告诉江怀策后,有些不敢信:“爷,这席毓文,真的能狠下心吗?”
毕竟他在席府那么多年,要是想报复,早就报复了,哪里还能够等到今天,甚至还傻傻的给席毓文做文替。
“从前隐忍,是为了生存。”
江怀策眸光看向外面那棵抽芽的海棠花树缓缓开口说道:“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就看他怎么选择了,永远不要小瞧仇恨的力量。”
况且这仇恨,可是杀母之仇。
前世,他在枝枝的墓碑前发过誓,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如今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
席延玉注定要为他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昏沉沉的天终究是在申时末落下一场倾盆大雨,沈枝意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来一回的路上还能淋着雨,所幸她的马车已经走到西郊山下。
“姑娘,雨下太大了,会把书淋湿的。”
绿梅看着沈枝意怀中的书,也是发愁,这书可都是姑娘四处搜罗来的,要真是被淋湿,当真是要心疼死了。
“可是在马车中长久待着也不是个事儿,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沈枝意用衣服盖住书,就在此时,马车外响起孟玄安的声音:“枝枝,雨太大了。”
车帘被人掀开,沈枝意看着外面的孟玄安,青年手握油纸伞,肩膀上还挂着一个木箱子,他将木箱放到车上说道:“把书放进去,这是做过防水的书箱,不会淋湿书的。”
沈枝意垂眸看向那书箱,随后将书放进去,而后孟玄安再次拿起书箱退到一边:“下来吧,这里有积水,小心些,莫要沾湿鞋袜。”
孟玄安很有分寸,没有再去靠近,只是柔声提醒她,沈枝意撑着纸伞走下马车,这才看到一旁的沈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