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刘荣就当了一盏茶的侯爵,便被贬为事官了?”
“两盏茶!”朱祁钰摇着食指说道:“内阁拟旨和内庭用印花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叫个一气呵成。”
“咯咯咯……”汪氏笑到肚子痛,半晌喘不过气来。
这女人笑点真低,朱祁钰这么想。看着笑到快缩成一团的汪氏,实在没想明白笑点在哪里。
一大杯枸杞茶吃完了,汪氏才平复了下来。汪氏正色道:“奴往皇嫂寝中请安,见她已经脱形了。原本皇嫂眼睛最是漂亮,现如今肿成了个桃样了。”
“内监早有奏报,皇嫂整天只在佛堂前哭泣,自日到夜,水米不进。再这么下去等不到大兄回来,她先没了。”朱祁钰叹了口气,放下茶杯。
“大兄若是没有消息,你就多去陪陪她。劝的人多了,就不要劝了,改骂好了。言语刺激一下,也许就想通了。”朱祁钰还是不希望钱皇后有事,这时候让汪氏跟钱皇后多走动,将来自己万一失算也有个人护着汪氏母女。
“奴知道了。宫里熬了参汤,端些来给爷。”汪氏说道。
“好,送些给皇嫂去吧!骂醒她后,逼她服下。皇嫂一向心善,不如趁她心神清明时吓唬她。就以侍候不周为由,下令仗毙她宫里所有下人。”朱祁钰主意一出,汪氏眼前一亮,还真是好主意。
“爷怎么出得这么馊主意,叫宫里人怎么看奴?”汪氏不满道。
“无妨,招呼兴安先往太后宫里回报一声就是了。皇嫂是太后亲亲的儿妇,与大兄夫妻相依感情素来极好,太后也不想儿子回来看到媳妇有不妥的。”朱祁钰不动声色道。
想了想,汪氏觉得挺有道理,招呼着侍女奉上参茶后带着人去了皇后寝宫。
“往后,若无事朕与皇后、杭妃宫中不宜煮参茶。”朱祁钰吩咐道。
年纪轻轻的就喝参茶,将来真需要的时候怎么办?补也不是这么个补法的,食补和适量运动才是保持身体的好办法。
汪氏才走一会,杭氏就姗姗而来。
“今日宫里可传开了,大明朝竟有了一盏茶的侯爷,只怕明日整个京城都得传遍了。”杭氏福了一福,也不等朱祁钰招呼便自己站起来调笑道。
“明日能传遍大江北岸,不出五日整个大明各州府便都知道了。”朱祁钰懒懒的回道。
“这么说,是陛下刻意而为?”
“刘安自作自受。急着让我兑现大兄许给他的侯爵,便遂了他心愿。”
没什么可说的,刘某人自己心态不好,干了蠢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就看这付出代价的时间迟早了。
“爷将张家三兄弟推给石亨了?”杭氏打发走屋里侍候的人,不动声色的左右张望一下后轻声问道。
“与之前的事串在一起,坐实了三张是会昌伯府外商号的人。日后不论是用来钳制太后还是自保,都可以概不承认与张家三兄弟的关系。”
“便也没得干系,奴家往日里都是令人传话给张家老大,爷监国临朝那几日才召进府里见面的。便是如此,也是交待了门房这是替会昌伯府办差,要好生招待。”
“嗯,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张家老大若是为国捐躯了,便死无对证,若是将来反口咬我们,有了会昌伯府这层关系,日后也没人肯信他的话。”朱祁钰心里一直有个阴影,担心正统复辟后自己一家老小无所依靠。
虽然现在布局已经将几个帮助正统复辟的官员压得死死的,但保不齐历史车轮会绕过一圈回到原轨道上来,那么多留一张好牌在手总是安全的。
一旦发现局势不对的时候就能发动,以孙太后娘家人门下仆人故意污陷、抵毁当朝皇帝的理由掀桌子,百官和天下万民只会想到是孙太后想护着正统帝要加害景泰帝,再配上一定的军事力量支持,正统就翻不了天!
“庄子里养的那些个闲人可以放出了,让他们去找张家老二献计。”
“那些猎户?”
“哪里是什么猎户,多是些市井无赖,吃不得苦又没甚本事。见那几人机灵,便使人教了些寻常猎户手段,如今正好用得上。”朱祁钰正色道:“北境关隘多狭道,前几日就有奏报,这些小路可以通马通人。如今让他们去,在小路里设置机关、陷阱,但凡也先率人经过就算杀不了人也要弄翻他几个。”
军队交战时,伤兵往往是个让将领头疼的问题。救嘛,以当时医疗手段大多是救不太活的,活下来也是终生残疾;弄死嘛,其他人看着,难免影响士气。
如果也先真的抄小道偷袭,就会因为中了小道中各种陷阱而失去隐蔽性,偷袭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听完朱祁钰的解释,杭氏瘪着嘴不信道:“便是一路上死伤了几个,十几个又能怎样?小道上有陷阱,若是我便放些羊在前头探路就是了,大队就后面跟着,到了尽头官军发现也晚了。”
“哈哈哈哈,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那些‘猎户’们已经会制作狼烟罐了。”朱祁钰得意地说道。
“狼烟罐?”
“还记得去年中秋我在王府里弄的那坛坛罐罐和爆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