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书院没有安排课程,燕洛泱起的晚了一些,卫惊弦不知道去哪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刚穿好衣服,就听见传来的敲门声。
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双细长的凤眼带着笑意看向她。
“……”燕洛泱懵了一下,抬手就要关门。
见了鬼了,大清早的她怎么会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站在门前,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她一定是昨晚和卫惊弦夜游太晚,导致太困了出现了幻觉。
“诶!”门外苏梧秋急忙抵住了门,“燕兄就这么不欢迎我吗?”他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原来他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
“啊?”她关门的手一顿,又把门拉开了。揉了揉眼她张大了嘴巴:“………苏兄?你怎么来了?”
苏梧秋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今日无事,想着昨夜落了场雨,九阳山西边的桃花开了,邀你一起去游湖观景,不想竟差点被拒之门外……燕兄是不太喜欢我吗?我在云麓书院这边没有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本来想着和燕兄走的近一些,不想竟是被讨厌了吗?”
“不不,不是不是,我很愿意和苏兄相交的,只是我和苏兄平时没多少时间接触,今日突然间你前来,有些惊讶罢了!”
“苏兄进来吧!那个,你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好。”苏禾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好像就成了她的不是。燕洛泱应了下来,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梧秋笑着,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床榻上,她的被褥还没收拾,带着她淡淡的体香。
看着她的背影,苏梧秋眸光闪了闪,今日他好容易找到机会前来邀请她。平日里她都和那个卫惊弦走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她接触。而且那个卫惊弦,好像很敌视他的样子。
今日清晨他看到卫惊弦出了云麓书院,就前来这边试了试运气,她果然在斋舍里。
他轻笑摇了摇头,卫惊弦,应该不知道她是个女子吧。
别说卫惊弦了,如若不是他前些年去鸿云宗拜访,见过她还小一些时候的样子,他恐怕也认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是个女子。
女娲石在她身上,他敢笃定。燕无翎的女儿极少出山,几乎没有人见过她。而燕无翎和南若水两人乃是几十年前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人称鸿云双剑。两人一起在西戎大陆闯荡可谓是风头尽出,因此,也招惹了许多仇人,后来因为有了女儿收了心,他们才回到鸿云宗过着避世的生活。
如今燕洛泱下山闯荡,他们二人一定会为她遮掩身份,而现在燕洛泱改头换面,除了号称鸿云宗至宝的女娲石,绝不可能有其他的东西有这种功效。
燕洛泱其实也不知道苏梧秋以前去过鸿云宗,她当时还小,闲不住的性子,也没注意家里多了个人,苏梧秋看到她的时候她根本没去管他,只顾着捣乱去了。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其实前些年突然多出来的话本书籍,都是苏梧秋亲自带过去的。要是知道栖梧先生去过鸿云宗,她一定非常后悔当初没有近距离的拜见他,毕竟那可是她极为崇拜的苏先生啊!
可惜她现在极为崇拜的苏先生亲自接近她了,却是别有用意。
……
雨后空气清新,苏梧秋租了一艘小船,和她一同游湖。
她不会划船,苏梧秋撑着船坐在前面,带着她在广阔的湖面上观景。
燕洛泱望了望四周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初春风光大好,右手边的岸上,是大片的桃花林,风偶尔裹挟着花瓣朝湖面吹过,带来几丝花香。置身于山清水秀的湖面上,闭着眼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微风,深吸一口气就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甚至带着丝水汽夹杂着花香和泥土的芬芳。
左手边是重峦迭嶂的高山,偶有几棵松树斜斜的探出身子,站在悬崖峭壁上。林中的鸟儿晨啼声回荡在山间清脆悦耳。
苏梧秋划着小舟看着她享受的样子,挑了挑眉,也感受到了周边的大好风光。此时恰逢细雨绵绵,身侧还有美人和他同舟共游,一时兴致上来甚至有些想吟诗一首。
他放下船桨,撑开船上的油纸伞,随意坐到燕洛泱身边。
清雅温柔的声音仿若珠落玉盘,在她耳边缓缓倾泻而出:“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休辞醉倒,花不看开人易老。莫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
山色空蒙,水中泛起波纹,细雨密密地敲落在油纸伞面上,发出细小的啪嗒声。燕洛泱微怔。
“没想到,苏兄……竟如此才华横溢。”她偏头看他。这诗的风格让她不禁想起了栖梧先生,听说他和栖梧先生长得很像,她不由细细的打量他起来。
确是十分俊美的,苏先生年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苏梧秋笑着看她:“燕兄谬赞了,只是一时兴起,随性而作罢了。”
“哪里,分明是极好的!……莫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她喃喃了两遍,欣喜的看着他。
“好一个休辞醉倒,花不看开人易老。莫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时行乐,不负大好时光啊,苏兄心气广阔,意气飞扬,妙极,妙极!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真的是栖梧先生了。”
苏梧秋挑眉道“为何?因为我长得像吗?”
燕洛泱笑了。“何止,我从未见过栖梧先生,只是听他们说你长得像,可今日苏兄所作之词,无论是才气还是风格,都和栖梧先生极似。”气质也很像,不过她没说这个。自从读了苏先生的作品,她一直觉得苏先生就应该是这样,文雅又意气风发,胸怀天下苍生,写尽人世悲苦,不为人生世俗所屈服。
苏梧秋心中微动,不动声色道:“可能是因为我经常拜读栖梧先生的诗作吧,栖梧先生盛名远播,我自然也是极为崇拜,我自小喜爱诗词文学,所作之词可能受一些栖梧先生的影响。”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倒是一点也不尴尬。
“原来如此。”燕洛泱不疑有他,她本来也只是有些疑惑,她并不觉得离她极为遥远的苏先生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那是不可思议的,几乎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