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第一次觉得鸟人没有同族这事儿实在是让人沮丧。这意味着鸟人的存在很可能是昙花一现,其他的动物们依旧还处在蒙昧期。
难搞。
疗愈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少年倒退着走了进来,臂弯里抱了几个枕头,一手攥着投影,一手握着一听饮料。
“呃,你好。”对方虽然发育不良,但性征还是挺明显的,喉结突兀地撑起颈部的皮肤,说起话来有些破音。
“麻烦你了,谢谢。”郁笛接过他给自己递的东西,这孩子却站在原地没走,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
“嗯……”他回头看了眼自动关闭的门,悄声道,“你,真的在地面独自生活了几年吗?”
郁笛挑眉:“是啊。你很好奇?”
“是。我、我想知道,地球,是什么样子的?”少年有些小心翼翼。
私自跟郁笛这种“重点保护对象”说话,是违规的,是以他显得非常紧张,连声音都变尖细了。
“我说不上来。”郁笛歪头想了两秒。
少年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他以为郁笛并不想告诉他。
郁笛接着说:“但是,如果你踏上地面就会知道,一切都是新的东西,是你从没见过的东西,而它们又是亘古已存的,甚至比人类的进化史还要久远。这玩意儿怎么用?”
少年帮郁笛打开投影,期待地看着她。
郁笛找到搜索引擎,打开几张地球风景图——这些图片大部分都被打印出来贴在墙壁上,或干脆在墙壁内置液晶屏上动态播放。
“你看这个。”她指着红彤彤的覆盆子,“我捡到过类似的小果子。野果没有人工种植的好吃,很酸,但我当时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吃了一大堆,舌头都变成红色了。
“还有这个,我见过一只猫,长着狼的头,还会跟我,它跟在我后面想要吃了我,被我用斧头,和一点点小计谋给制服了。
“地球上有的树木会分泌有毒的汁液,见血封喉,但有的树木却能分泌救命的良药,我喝过一种红色的树汁,简直像磕了兴奋剂,支持我走了很远的路。”
郁笛看着满脸写着惊讶的少年:“而所有这些,都在我未出生时,就存在了。”
少年羡慕地看着她:“听起来很刺激。”
郁笛笑了笑:“也很困难。你看,现在的我好歹长了一点肉,遇到考察队时,他们都以为我是骷髅。”
“那你……”少年还想问些什么,可话说了一半,疗愈室的门被推开。
“苏以安,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少年被抓包,哆嗦了一下,回头刚想解释,郁笛举着投影开口道:“我忘记这个怎么用了,让他给我弄一下。”
“是吗?”那人的目光在苏以安和郁笛脸上转了两圈,“长官找他还有别的事。”
“走吧,下次再来帮我弄。”郁笛眨了眨眼睛。
少年低着头出去,离开疗愈室时,回头冲她腼腆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