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她说过,她说过……”
这卡壳让镜中人拿住了把柄,咄咄逼人地抢白道:
“说过什么?你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难道还等着她把你哄得团团转才愿意?醒醒吧,你都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了,还差这一次吗?”
蛊惑之言让萧齐想要摇头拒绝:
“不,不行,她说了不许我做这事,要是我还非要动手……她一定会知道是我做的。”
镜中人骤然逼近,几乎就要贴在镜面上,用低到快要听不清的声音说:
“那就换个人动手,你不是已经和太医院的人要了狗皇帝的脉案了吗?想办法让他不能清醒,不能理事,再把他控制起来,哪怕他筹划万全又有什么用处?”
萧齐和镜中人同时笑了,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犹豫道:
“可是,怀恩要是知道了……”
“怕什么?”
镜中人眸光深邃,浓雾般的恶意快要将镜面盯穿。
“她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在乎你,再说了,狗皇帝有了万一,皇位还能是谁的?就算她知道了,不也要感谢你?”
但是萧齐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两种想法在他心里殊死搏斗之时,魏怀恩从浴房出来了。
还不待魏怀恩走到他面前,萧齐有些涣散的眸子忽然盯住了她,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站起来扑到了她身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了?”
如萧齐了解她的隐瞒一样,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你今晚其实不想要我,是吗?”
他艰难地,挑着捡着,把满心的委屈和难过向她透露了一个边角。
“我以为我能帮到你了,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我……”
魏怀恩搂紧了他,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只是觉得他要帮她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今日能让群臣拜伏,事事顺利,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几日得多么劳心劳力。
他总会拼尽全力把她交给他的差事做到最好,甚至很多时候不用她吩咐,他就能领悟到她的意思。
所以他每日每日都那么忙,每次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在她身边多留一会,私底下不知道要熬几个夜才能补回来。
他又不是铁打的,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是她总忘了他的心思比谁都要纤细敏感,越是想要护着他,就越容易让他胡思乱想。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萧齐到底想要什么,难道想让他轻松些,也是她的冷落了吗?
萧齐把脸埋在她温暖的颈窝,潮乎乎的呼吸没一会就让他们相贴的肌肤上起了水汽。
他这幅湿漉漉的样子,让人很难不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给他,只要能让他开心。
只是给他什么呢?在他抱得太紧的时候,给他金银,给他权位,都是要他退开,要他跪在地上,隔着身份的天堑,向她谢恩。
所以不对,不是奴才和殿下,而是萧齐和怀恩。
他现在抱着的是她,就是只在向她这个人讨要一份独一无二的偏爱和赏赐。但她这个人又有什么呢?
除了外物,就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