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齐王的爱美之心,所以。在他的心里,最是不忍美人脸上出现任何缺陷遗憾。
之前如果莲贵妃打了玉如颜的脸,就算划花她的脸毁了她的容貌,她大可在事后狡辩说自己是一时激动气愤属于无意为之。可现在玉如颜当着齐王的面一语道出她手上的护甲暗藏的凶险,她若是敢再下手,只怕就真正在拂齐王的逆鳞了……
跟在齐王身边多年,莲妃之所以能长盛不衰,恩情不绝,除了她容貌美丽手段高明,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她非常了解齐王的脾性----
齐王平时随和慵懒,但若是真的触犯到他,他的冷血无情也会瞬间异常可怕。
果然,齐王一听玉如颜说起,眸光一寒,冷冷瞟了一眼缩在自己怀里再不吱声的莲贵妃,片刻后缓缓道:“罢了,今日之事到此结束。”
他难得威严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冷冷道:“五公主之事若有人敢私下传出去,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齐王此话一出,众人头皮一麻,均是跪地应下,再也不敢有人多说半句。
不到半刻的功夫,玉如颜回宫并大闹春澜宫的消息就在宫里传播开来,众人心里皆是惊奇,很好奇这个‘死而复活’的五公主如何有胆子敢在回宫第一天就去触莲贵妃的虎须,实在是出人意料,私底下大家议论纷纷,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莲贵妃以后如何收拾玉如颜!
玉如颜领着安哥回槿樱殿,一路走来,四周的宫人见她不再是以前那般随意的样子,而是人人恭敬的向她请安,面上无一不带着惊恐之色。
安哥想起刚才的凶险还是抑不住的冒冷汗,但一想到玉如颜为了救她不惜舍了自己的命,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玉如颜回身看着她,知道刚才的情形把她吓坏了,不由温言道:“傻丫头别哭了,已经没事了,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的,别怕。”
她嘴里安慰着安哥,实际自己却止不住的冒冷汗。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敌对过莲贵妃,以前的她总是听母妃舒嫔的话不去得罪莲贵妃她们,挨打受骂从不还手,一个劲的咬牙忍着。但现在她发现之前自己的懦弱逃避都是错的,在面对像莲贵妃玉明珠那样歹毒的恶人,自己只有比她们更歹毒更可怕才可以战胜她们。
回到偏僻的槿樱殿。推开布满蛛网的大门进去,幽深的院落落满了银杏叶的枯枝,台阶上长满青苔,屋内蒙满灰尘。
小刀帮她去内务府领东西去了,安哥开始收拾打扫起来。
玉如颜站在院内高大的根杏树下,伸手摩挲着粗糙的树杆,心里涌上阵阵酸楚。
她生下来不到两岁就被称为不祥人被扔进了深山,差点死于毒蛇之口,是师傅路过时救下她,将她带回普陀寺,一住就是六年。
那六年是她人生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光,除去每天泡三次药澡。还要喝下各种数不清的苦药让她难以忍受,其他时候倒是无忧无虑的。
师傅对她很好,除去她不肯泡药澡不肯喝药时师傅会拉下脸上责备几句,其他时候都惯着她。等她长大后她也明白了,六年不间断的药澡和数不尽的苦药,其实都是师傅的良苦用心。
师傅一直想治好她的无泪之症,好让她早日回到皇宫去。只可惜最后终是不能如愿。
八岁那年,皇太后到普陀寺烧香,不知道师傅同她说了什么,在回宫时,皇太后将她重新带回了宫里,赐居槿樱殿。
槿樱殿虽然是宫里最差最偏远的宫殿,但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一直住到出嫁。如今再次回到这里,她心里涌起亲切的熟悉感,这方小小的殿宇是她最后的家了。
小刀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东西,阴沉着脸,进门见到玉如颜,话也来不及说一句,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着急的上前查看她身体是否受伤,玉如颜知道,她在春澜宫的事他肯定听别人说了。
安慰的冲他笑笑,玉如颜温言道:“我没事,好着呢。”
小刀听她这么说,虽然心里恨不得提了剑冲到春澜宫找莲贵妃报仇,但他却知道回了皇宫不比在外面,自己冲动只会给姐姐惹麻烦,而且玉如颜回宫之前明显跟他约法三章过,让他不许将宫外冲动的性子带回宫里去,凡事都得听她的话。所以只是担心的说道:“姐姐以后小心点,那个莲妃歹毒得很,小心她报复。”
说话间,内务府的肖公公领着几个丫头嬷嬷进来了,小心的给玉如颜请过安后指着地上跪着的宫人细声道:“公主,这是内务府给您新挑选出来伺候的宫人。”
说罢,回身对地上的丫环嬷嬷们喝道:“还不给新主子请安。”
众人慌忙给玉如颜伏地请安,她眼睛在地上众人身上微微一转,心里一阵冷笑,缓缓道:“我这个小小的槿樱殿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留下两个打扫院子做粗活的丫头就可以了,其他人散了吧!”
听她这么说,地上跪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肖公公很是为难的对玉如颜讪笑道:“公主,这是宫里的规矩,您是尊贵的和硕公主,按规矩要身边要配置这么多人……”
“我不过是回宫吃白饭的,没那么多讲究!”玉如颜冷冷一句话噎得肖公公脖子都红了。她看着他为难的样子道:“你去回了莲母妃,就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小小的槿樱殿安静惯了,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
听她说得决绝,肖公公无奈道:“既然公主心意已决,就烦请公主挑选两个入眼的丫头吧。”
玉如颜缓缓一笑,淡然道:“呆在我这槿樱殿是门苦差,又没有打赏,谁愿意留下就留下,没什么好挑选的。”说罢,转身进了屋,留下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众人。
昨晚一晚没睡,等安哥收拾好床榻,玉如颜爬上床沉沉睡去……
梦里,她毫无竟外还是梦见了穆凌之,他站在画架后面凝神为她画画,雪停后满天的霞光里,他丰神俊朗,眉目好看极了……
他画得很认真,还不许她偷看他,就连画好后都将画像藏了起来不让她看,她好好奇他到底将自己画成了什么样子?是他心目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