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开始下雨,这天她是在火牙的怀里醒来的,听到的是轰轰雷鸣,空气中是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
她从火牙的脖子里探出脑袋,抬手撤去眼纱的灵力试图睁眼看看周围的场景,抱有一丝侥幸,然而入目除了虚无就是虚无,她还是接受了她还是看不见的事实,又挥手把眼纱附于眼上。
火牙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刚才的举动,不敢打扰,他也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她如同以前受伤那样一觉醒来,就恢复如初。
她摸索着,从火牙怀里起来,释放周身灵力,试图用灵力探知周围通过感知达到等同于视物的效果。
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灵力探出去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周围的物体大概有什么,在什么位置,不过她只能感知,但是像颜色这种不能用灵力探知的她就没办法了。
借着灵力,她也算能看到了,一回头,她的灵力就告诉她,火牙正在看她!
她愣了一下,火牙的已经化成人形牵住她的手:“怎么样?”
她摇摇头:“还不能正常视物。”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是摇头,迎面抱住火牙,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音,火牙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抱着。
“火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间了……”这次沉睡醒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死去,那种死亡不是因为老去,一定是因为什么事。
“为什么不在?”打断她的话,火牙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上的毛发炸起,将她抱在怀里越收越紧,她听到自己骨骼咯咯作响,火牙再继续加深力道可能就会挤压到内脏,但是她一声不吭,只是靠着火牙的胸口,听着他已经慌乱的心跳。
来自她身体的疼痛通过同心镯传来,这股疼痛让火牙渐渐冷静下来,他惊慌的松开手,与此同时,环抱着他腰部的她在火牙松开手的时候环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咬向了火牙的耳朵,将他扑倒在地上。
“落落,你!”耳垂传来湿润的触感,她的舌头在他的耳垂划过让他的身体一阵颤栗,她的呼吸在他耳边,每一下都格外清晰。
他的落落,白纱遮眼,神情淡漠,她是他坠落凡间的神祇,是他的信仰,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透过灵力幻化的眼纱看到她闭着的眼睛,她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那张红唇与他近在咫尺,娇艳欲滴,一呼一吸两个人都默契的一模一样,他在此刻想把她揉碎放进自己身体里永远保护起来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这应该是她对火牙目前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她此时心脏砰砰狂跳,她担心火牙会生气,会推开她,火牙虽然与她举止亲密,并没有太多的的男女之别,但是火牙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但是她想这么做。
火牙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急促的喘息告诉她他内心的躁动,她却突然笑了:“兔子急了也咬人,你下次再这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莽撞的行动,我还咬你!”
“落落,是不是很疼?疼你为什么不喊出来?”除了愧疚,就只剩愧疚,他怕听到她离开他,他怕她不在这世间,他害怕,很怕很怕。
她枕着火牙的手臂就这么和他一起躺在地上,这样的场景,上一次,还是在木灵的过往空间里,她被火牙咬伤手臂,一人咬对方一口,真是因果循环,疼痛对于她来说是最容易忍耐的,她为什么要喊疼。
“想吃桃花酥。”
“我去买。”
她从地上坐起来,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跟火牙说什么了,当下尚且顾之不及,跟火牙说那么远的事做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如果可以,尽可能活下去吧,那不也正是这次她之前醒来想明白活下去的原因。
火牙的半颗兽丹在她体内,她的命,是火牙拼命救回来的,她的命已经不纯粹的只属于她自己了,她好像学会了东篱很早之前跟自己说的,人给人之间的羁绊。
火牙也从地上坐起来,着急忙慌的就准备出去,她拉住火牙衣角,她想吃,但是不是现在,熟悉的滞空感之后,她自然的抱住火牙的脖子,火牙拧巴的说了三个字:“地上凉……”
“去看看蒲草吧。”她已经打定主意准备离开,在魔域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要干什么,那么她要做的事就是一一完成它。
蒲草现在在魔宫已经算是有一定权限的人,一些基本的宫中内务现在都是由她负责,在这半年时间里,她也成长了许多。
这也让她放下心来,她在火牙背上看着围在蒲草身边打转的凤翎,心里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打消了,至于魔珂,她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还有一些问题,她想请教一下夕夫人。
夕夫人似乎已经知道她会过来,她也不意外,在人家的地盘上,一举一动被监视很正常,也正和她意。
“莫姑娘,你来了。”这次院中的茶盏备了三个,看来夕夫人知道她会火牙一起。
她点头落座,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只是身旁多了一个火牙。
“我会出现在魔域,应该是您策划的吧。”喝下一口茶,她缓缓问出第一个问题,不是疑问,是叙述。
“我曾听过魔珂和风谈起,是不是我?我想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
“莫姑娘聪慧,我也不瞒你。”夕夫人给她把茶水填满,开始讲述着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