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把苏媞月身上衣衫拢了拢,遮住那一片雪白。
宽大有力的双手捧着那张快要哭碎的小脸,指尖轻抚过苏媞月带泪的眼尾。
“娘娘……”
萧鹤野这一声叫得很温柔,很小声。
当萧鹤野看到她被磕破的额头,心底蕴着的怒意又增加了几分。
冰凉的手指往上抬了抬,想要帮她擦拭去额前的血渍,可萧鹤野又怕弄疼了她……
手,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心疼,心碎,愤怒,懊恼,自责……
几乎这世间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在萧鹤野的眼底涌动着。
那种窒息又肝肠寸断的撕裂感,一点点把他仅剩的理智侵蚀,吞噬。
这一刻,萧鹤野脑海里的那个疯狂至极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要毁灭,他只想毁灭,这虚伪恶臭的人间他真是看腻了,也待腻了。
不如一起覆灭好了。
……
苏媞月仰着头望他,张了张嘴,想问问萧鹤野,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想说,刚才自己害怕的要命。
她想说,自己身上很疼,哪哪都疼……
她还想说很多很多话……
可是苏媞月张不开口,皇帝还在这里呢。
苏媞月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不声不响的看着他,然后委屈的掉眼泪。
萧鹤野把她扶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然后又走到靠窗的美人榻上拿了绒毛毯子盖在苏媞月身上。
“娘娘,等奴才办件事……好不好?”
萧鹤野蹲下身子,红着眼圈跟她说话,像是在哄小孩那般,温声细语的,极具耐心又小心翼翼。
至于他为什么要蹲下来呢。
萧鹤野身量很长,每次苏媞月站着跟他说话,都是仰着头,也总是仰着头……
可此刻,苏媞月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犹如一株易碎的茉莉花,仿佛轻轻动一下就会枯萎了。
萧鹤野不想再让她仰着头了,他宁愿自己蹲在地上……
甚至,双膝跪地……
萧鹤野都不愿再让她仰着头,让她皱一下眉了。
苏媞月微微点点头。
双瞳剪水,眼波流转之际,眼底的惧色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