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雨敛着眸,轻轻叹了口气。
大梁皇室建立不过十载,已是动荡不安,换姓只是迟早的事,萧淮虽性狠恶毒,倒还愿意为百姓着想。
萧淮斟酌片刻,又道,“唯有先灭李泰威风,方可遏制诸侯的反心。诸侯若起兵,则天下危矣,岂非要效仿宣氏皇朝尽灭于诸侯之手谢侯心系百姓,当权衡利弊得失啊。”
皇室若有谢满衣作后盾,那诸侯便不敢轻易起兵。
昔日宣皇室虽毁在拥兵自重的诸侯手里,却与外戚脱不了干系,如今他父皇年迈昏庸,由他舅父、时任大司马的王诵权摄诸事,外戚势大,竟致使大梁有重蹈覆辙之势。
前尘如大梦一场,他已不大能记得清细节,但仍要尽力挽回风雨飘摇的大梁。
他虽因越青雨的缘故不喜谢满衣,心中却知,几方诸侯唯谢氏心存百姓,以此来劝,或有成算
正想着,便闻一声低笑。
“殿下此言差矣,某一废人,担当不起此等重任。”
萧淮面容铁青,冷哼一声,“谢侯是不愿向孤表衷心”
青年含笑,温雅道“殿下太小瞧杨珛了,臣与他交手多次,皆是不分高低,非是杀不得,而是杀不了。
“臣无用。”他淡淡的垂首,唇边慢慢地扯出一丝笑。
萧淮自然也清楚,那杨珛面戴玉具,不露真颜,又善用诡计,想拿他的性命难如登天。
萧淮此前平叛之时,多与之交战,却是难以近身,唯此次谢满衣出手才伤了他,萧淮便想趁机取他性命,平此心腹大患。
只是此事他心里虽清楚,但经由谢满衣的口说出,便是在落他的面子。
“臣要提醒殿下一句,殿下若无全胜把握,莫要挑衅弋阳王,若非必要,臣不想引起战火,致使民不聊生。”
萧淮气得浑身发抖,却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谢满衣这样说着,猛地抵唇咳起来,半晌,又道“有一桩事,还请殿下铭记。”
“往日如何,臣管不了。越十一,如今是为臣正妻。”
谢满衣唇边微微上扬,略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宁可咬伤自己,也不愿遂了殿下的意。”
“殿下便该知道,她与臣已是两情相悦。”
气氛宛若凝滞,萧淮目眦欲裂,手背青筋
暴起,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生生捏碎。
越青雨微诧异,不觉侧目瞥他,什么两情相悦,她怎么不知道
“绝无可能”萧淮眼中怒火熊然,怒极反笑,冷声反驳。
两情相悦他不信
滟滟即便嫁给谢满衣,日后也会重新回到他萧淮身边
谢满衣敲打桌面的指尖忽地停下,拉长尾音,懒洋洋道“不信的话”
越青雨心中猛地一跳,不好的预感盈上心头。
他淡然抬起手指,勾住女子下颌,亲昵的往唇瓣上摩挲,全然不顾女子微微睁大的眼,一本正经地看向萧淮,状似随意道
“殿下自己看,臣咬的。”
光影一闪,萧淮眯眸去看,果真在她唇边瞧见个已要结痂的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