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草长莺飞,风和日丽。()
马车内,沈晗霜正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春景缓缓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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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侧首问一旁的娘亲:“娘亲,我们此次给祖父带的醉明月有许多呢,我能拿一些吗?”
明怀音抬起眸子瞧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笑着揶揄道:“准备分几壶给太子?”
用意被点破,沈晗霜有点不太自然地回道:“既然他之前写信同我讨酒,就勉强给他一壶罢了,其余的我都要自己留着。”
“你才十四岁,兴许还能长个子,可不能贪杯。”明怀音不再多问,只是柔声叮嘱道。
沈晗霜笑着答应下来。
车内母女俩的话音刚落,隔着帷帘,沈晗霜的父亲沈瑾砚便意有所指道:“别只说女儿,你也得以身作则才行。酒多伤身,不可贪饮。”
“有父亲每日悉心顾着,娘亲不会做那些伤身的事。”沈晗霜亲昵地坐到娘亲身边,掀开帷帘看向正骑着马的父亲,笑盈盈地回他。
明怀音也从善如流地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分寸,但你父亲是个老古板,平日里就爱念叨这些。”
一家三口,属沈瑾砚最是正经。他自幼受沈相教导,性子端方。在辞官与明怀音一起于各处经商之前,他还是朝中官员,习惯克己守礼。但他的爱人和他们的女儿都是在家人呵护下自由自在地长大,随性随心。
沈瑾砚平日里不会从旁干涉她们的喜好,但与妻女的身体有关的事,他总是会格外上心些。
夫妻多年,朝夕相伴,明怀音自然明白夫君的心意,但也偶尔会同女儿打趣他:“也就是我们母女俩有耐心听他唠叨,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不爱搭理他了。”
“父亲的酒量不好,一杯便醉了,体会不到我们的乐趣。”沈晗霜也调侃道。
“若让他听见你笑话他的酒量,回府后,他说不准会硬着头皮多灌自己两杯,以作自证。”
沈瑾砚但笑不语,颇有些无奈地侧首看向自己的妻女。
明家老夫人喜尝好酒,明怀音和逐渐长大的沈晗霜也随了她,偶尔会浅酌几口。偏偏沈瑾砚的酒量不佳,的确连今年才开始试着品酒的沈晗霜都比不过。
遥望远处的山林,沈瑾砚温声提醒道:“就快到长安城了,你们在车内歇一歇。”
明怀音也略带深意地笑着同沈晗霜说:“很快便能看见那个向你讨酒之人了。”
“娘亲又拿我打趣。”沈晗霜依偎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软声撒娇道。
每年沈晗霜都会随父母离京外出几回,而每一回,祝隐洲都会在城门口送她和接她,一次都没有落下过。这已经成了她和祝隐洲共同的习惯。
马车外,听清妻子和女儿的对话,沈瑾砚不由得无声轻叹了一口气。
女儿就要及笄了,或许,当年皇室和沈家定下的婚事也快要落到实处了。
他和夫人都盼着女儿能得遇
()良人,与好的夫君携手相伴余生,可一想到那时女儿便不会再长长久久地待在他们身边,沈瑾砚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城门外。
一身荼白色衣衫的祝隐洲长身玉立,安静地遥望着进城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祝隐洲冷淡的眉眼倏忽变得柔和不已。
正掀着帷帘朝外张望的沈晗霜也瞧见了祝隐洲。她笑盈盈地朝他招了招手,很快便放下帷帘,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路旁。
待沈晗霜同母亲说过,提着裙摆走下马车时,祝隐洲正在同她的父亲寒暄。
见沈晗霜走近,沈瑾砚适时同她说道:“今晚家宴,别在外耽搁太久。你祖父和伯父他们回府时若见不到你,怕是要出来寻你的。”
沈晗霜的祖父他们休沐在家时,沈晗霜便只是会在城门口同来接自己的祝隐洲说几句话,随后同父母一起回沈府。而若沈晗霜的祖父他们还在外处理公务,便会由祝隐洲送她回家。每回都是如此,沈瑾砚也已经习惯了。
“好。”沈晗霜笑着应下。
祝隐洲有礼有节地同沈晗霜的父亲道别后,便带着沈晗霜步行往城里走去。
两人这次有近半年没见面了,但他们都不觉得陌生或不自然。一路上,他们都在同对方分享自己的近况,只是沈晗霜的语气轻快,而祝隐洲的声音要更平稳温和一些。
说到兴起时,沈晗霜还提前拿出了自己原本打算稍后分别时再与他交换的小册子,翻开后指着上面的一些小画,绘声绘色地同祝隐洲解释自己那时的经历。
祝隐洲一直耐心地听着,还适时给出自己的回应,丝毫不会让乐于分享的沈晗霜觉得冷场或是尴尬。
上一桩事情讲完后,沈晗霜合上纸页,抬起眸子瞧着祝隐洲,柔声问道:“我都把我的小册子拿出来了,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