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只是因种种阴差阳错,蒋家败落,两人并未能成功在一起。后来,他才娶了母亲曾给他定下婚约的姜氏,再后来蒋父没有定罪,只是被贬黜,而姜氏又因失了女儿伤心过度,几乎不能处理家事。那时候蒋姨娘又正好寄居于伯父处,他动了恻隐之心
谢昭宁见几人都神色大动,上前一步,对蒋姨娘道“姨娘奇不奇怪,您已经派人去处理白鹭了,她怎么还活着”
蒋横波神思几动,当她得知谢昭宁竟然得了药,姜氏病能被治好之后,她便知道,她和谢昭宁是决不能善了了。当时她觉得,谢昭宁孤掌难鸣,姜家根本就没有用场,而她背后却还有高大夫人,甚至姨父的帮助,胜算极大。
但是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当初谢宛宁并未能处理好的那颗炸药,白鹭。她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只怕她哪日清醒了会说出什么来,决不能让她苟活于是蒋横波派了人出去杀白鹭。
回话的人告诉她,白鹭已经死了,但是如今,却还是被谢昭宁带了上来
她道“大娘子说的话,妾身并不明白是这么意思”
谢昭宁继续笑道“她无意中出门,姨娘派人追杀她,却不想她掉入了河沟之中。追杀之人见没了她的身影,自是以为她已经死了。他却不知白鹭自幼熟悉水性,不仅没有被淹死,反而因此神志清明了许多,竟能将当日的真相说出来。”又笑道,“姨娘方才可是说了的,身边之人的话最是可信,那白鹭亦是谢宛宁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应当是没有假的吧”
蒋横波心中大震,她的确没曾想到,白鹭竟然还活着她念头急转,又立刻想到了托词。
她看向谢煊,立刻红了眼眶说道“郎君,虽白鹭是二娘子身边服侍的人,可与我向来是没什么往来的。再有,白鹭被人击打了后脑,现在也仍是神志不清,她说的一些胡言乱语的话,怎足为信呢且妾身心里还有疑惑,白鹭姑娘既然早被大娘子带走,怎的以前郎君寻觅的时候,大娘子不将人带出来,却到如今才将人带出来呢。大娘子却能在这段时日里,好生训练白鹭说一些中伤之语,也未可知啊”
听到蒋姨娘竟如此颠倒黑白,红螺都有些忍不住了,怒道“你胡扯,白鹭这般模样难道还能做假么白鹭你说,方才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红螺还想让白鹭再说,但白鹭又已经全然神志不清,只开始说疼与不疼一类的胡话了。
谢景见这女使疯癫的模样,放下了手里茶盏,淡淡地道“昭宁,堂祖父知道你是心存不满,但是白鹭毕竟已经疯了,她说的一些神志不清之语,如何信得你再心切,也不该将她带上来。”
谢煊犹豫之下,也对谢昭宁道“昭昭,那雪扫并非你的近侍,她说的话我不会信。同样的,白鹭神志不清,她说的话恐怕也并不足为信。昭昭,姨娘这些年对你母亲很是恭敬,病了也是汤药不断地送来,你归来之时,对你也是良善有加,我信她并没有害人之心。”
见他二人并不相信蒋姨娘竟会害母亲,谢昭宁嘴角勾了勾,露出些许冷笑来。
堂祖父自是不必多说,蒋横波是他的侄女,他又指着蒋家起复一事,自然会护着蒋姨娘。可是父亲呢,对蒋姨娘可真是情深义重,深信不疑了也是了,否则日后怎会扶正了蒋姨娘,怎会让谢承廉继承了谢家呢
谢昭宁在袖中的拳头紧握又松开,淡淡道“姨娘这般说,那我可是还有人,想要姨娘见上一见的。”她也不问谢煊的意思了,对外面道,“樊星樊月,把人带上来吧。”
只见正堂的门打开,樊星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这男子身形孔武有力,但却是鼻青脸肿,仿佛被人打了一顿的模样。而跟着进来的,竟然还有谢承义。
他对谢煊和谢景道“父亲、堂祖父见谅,宴席已经开了,二伯父叫我过来请你们。”
谢煊对他略颔首,让他先站到自己身后不要说话,此时正审问到了关键的时刻,宴席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谢承义担忧地看了谢昭宁一眼,并不知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情形,随后便也站在谢煊身后不语了。
而一见这男子,蒋姨娘面色顿时又是一白。他他不是在白蕖院中吗怎的却被谢昭宁带到了此处,且看着他鼻青脸肿,仿佛是被严刑拷打过
蒋姨娘心中慌乱,脑子里迅速地将整件事过了一遍,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是如此
谢昭宁通过雪扫透露给谢宛宁会给自己下毒。不管自己信几分,都会加强防范,甚至叫了许平过来防备,却不想谢昭宁这是声东击西,其实在暗中准备将白鹭悄然安排入谢家。随即谢昭宁在此陷害谢宛宁,她听了自然焦急万分,虽然计谋还没准备完全,但也匆匆带来想为谢宛宁扳回局面。谁知谢昭宁正是要趁她离开之际,暗中安排人手将许平抓了起来
许平替她干了多少黑心之事,她一直将许平掩藏着,并不让旁人发现。谢昭宁竟直接将他抓了过来,且不知她究竟对许平做了什么一想到这里,蒋横波浑身冰冷
谢煊看着这男子皱了皱眉,觉得甚是眼熟,才道“你是曾经蒋家的护院,时常护卫横波的许平”他再度看向谢昭宁,“昭宁,你又是从何处找来的此人”
还没等昭宁说话,白鹭从红螺身后探出头,看到那许平,却是大受刺激的模样,大喊着“红螺姐姐,是他要杀我,是他红螺姐姐快带我回去”
谢煊心里一沉。这位护卫过蒋横波的中年男子,在场恐怕只有他才见过。白鹭却一见到此人,就能说出是被他追杀的,白鹭的话恐怕真有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