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穿上夜行的黑衣,自己真的是劳碌命,刚刚“大战”了半夜,又要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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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卫将军侯刚的府上,侯渊已经在祠堂中跪了一整夜了,他的上半身被剥去衣服,全身用荆条捆绑住,只要稍微一动身体就会被荆棘扎到。
可此时他的膝盖已经麻了,因为支撑不住身体总是会碰到荆条,每次都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终于到了鸡鸣时分,侯刚这才手持戒尺走了进来。
“你这逆子!
让你在羽林军中安分一点,这才一个月不到伱又惹事!
”
侯渊今天带兵围了四通市内的商铺,晚上回家就被父亲捆了,押送在祠堂内向祖宗负荆请罪。
看到父亲气消了一些,侯渊连忙说道:“阿爷,我知道错了!
”
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奈何侯家门丁单薄,侯刚只能让人解开他身上的荆条,又觉得自己是前世造了孽,今世才要给这孽障当阿爷。
“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侯渊立刻说道:“错在为了南货这点小利,得罪了背后的人。
”
侯刚拿起荆条又要抽,侯渊连忙躲到了祖宗牌位后,带着哭腔说道:“阿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
侯刚放下荆条说道:“你这逆子!
我等幸臣,可以贪、可以狠,可唯独不能蠢!
”
“市面上经营南货的铺子就这些,你以为羽林其他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经营南货的?”
“他们推你出头,不过是让你来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
“你可倒好,不问青红皂白,连背后的人都不打听,就带兵冲了过去。
”
“若是等你砸了铺子,再告诉你这是张司徒家的商铺,你怎么办?”
侯渊连连点头,但是侯刚却知道这个儿子是什么都没能听进去。
也不是他听不进去,而是就没这个脑子理解。
侯刚再次头疼起来,早知道还是将他下放到六镇吃点苦头。
侯渊等父亲发泄完了,想到了张仲瑀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又忍不住说道:“阿爷,您也是左卫将军,要怕一个病退在家的张司徒做什么?”
“我当然不怕张彝了,但张彝之子张始均娶了吏部尚书崔亮的女儿,你日后授官要不要经过吏部?”
侯渊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侯刚说道:“这些汉人门阀互为姻亲,盘根错节,就连孝文皇帝也只能用通婚来笼络之,你一下子就得罪了张司徒。
”
“阿爷我的前程当然没事,可你要选官任官,总要经过那尚书省。
”
“我大魏起家官职最为重要,你若是不能得清贵的起家官,日后也做不到重臣的位置。
”
魏晋设立的九品中正制,在各方面都给设置了门槛。
刚入官场所授的官职为起家官,以著作郎、校书郎和散骑常侍最最贵,所谓“著校散”,不少重臣都是从这三个职位上升上去的,这三个官职也距离皇帝和太后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