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无关。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我倒更坚定地要帮你。”
孟雪茹低垂的眼忽然闪着光,只见陆姿满眼都是自信:“真正该净身出户的人不是你,应该是许游。”
孟雪茹紧紧咬着牙关,千言万语仿佛就在嘴边,偏偏被堵住。
“那我和舟舟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孟雪茹带着孩子朝着陆姿鞠了鞠躬。
顿了一下,二人回身往病房外走去。陆姿却忽然喊了一句:“祝慈美!”
孟雪茹的脚步倏然顿下,陆姿缓了口气,眼里还是难以置信:“虽然确定了你是她,但眼下我还是很难接受。”
在场的苏则谊更是目瞪口呆,她看着孟雪茹徐徐回身,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藏着深深的秘密。
眼前的孟雪茹就是祝慈美?
怎么可能?
苏则谊头顶闷雷,心头百转千回:“陆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姿直直地注视着悄然立在门口的孟雪茹,声音极其冷静:“你应该问孟小姐,她是怎么从祝慈美变成了孟雪茹。”
事已至此,孟雪茹不打算再隐瞒:“对,我就是祝慈美。你们的老同学。”
苏则谊心下骇然不已,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的女人靠近,直到到了她的跟前,才问道:“一直跟踪我,又给我寄照片和信的人是不是你?”
“对,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明白我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做,”孟雪茹眼里卷着黑色的暗潮,她声音暗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们。她为什么要让我背上一个第三者之女的污点?”
苏则谊还没缓过神,她仍然在巨大的震动中,根本无法把眼前的女人跟她记忆中的祝慈美联系在一块儿。因为她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要说有哪里相似,大概是那双眼眸里有种似曾相识的光。
“为什么……”
苏则谊欲言又止还没把心头的困惑问出口,孟雪茹倒是先把苏则谊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叫孟雪茹,我为什么和以前你认识的祝慈美五官相差甚远?”
苏则谊沉默不语,孟雪茹倒是先做了解释:“自从我作画的那面墙被毁了后,我就再也不画画了。我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改名换姓,试图接受新的人生。”
“可即使这样,我依然无法摆脱那场噩梦。原来儿时的伤害永远会在人生留下痕迹。”孟雪茹眼眸低垂,声音嗓哑,“原来我的梦想在那幅画被毁,就已经彻底扼杀了。我再也无法做擅长的事情,因为我只要持着画笔,就会想起那堵墙上写着“阿丑”两个大字。”
“那些梦魇永远无法消散。”孟雪茹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些往事再次钻到脑海中,只是让她窒息。
苏则谊只觉得心头有排山倒海的悲痛袭来,她想说些什么,却显得十分无力。
因为她也许要为此负责。
“可为什么,你和儿时的祝慈美的五官差的太多呢?”陆姿把心头的困惑问出口。
孟雪茹解释道:“7年前,我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车祸,几乎面目全非,我做了几次整形手术。也正因为那次车祸,许游开始嫌弃我的样貌,他有了外遇。常常夜不归宿,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我为了舟舟忍气吞声,他就愈发变本加厉,”孟雪茹的眼底沉沉,“可当我想摆脱这场婚姻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一无所有。”
“我一直没有学会接受母亲的死亡,我一直把自己的人生都归罪于母亲的决定。她把我丢弃给了无能的爸爸,她让我背上第三者之女的恶名,她让我深陷校园霸凌,却没有来保护我。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信赖的人,学不会爱人,”孟雪茹眼睫微微打颤,潸然泪下,“我连自己的女儿也无情地抛弃过,就这样我成为了一无是处,甚至让自己厌恶的人。”
看着面前的女人,苏则谊心口骤冷,如若23年前,母亲也做出了郑斐的决定,她和姐姐又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是不是也会和孟雪茹深陷这样的困惑当中,是不是也会因为没有母亲可靠的港湾,而走错路呢?
“如果不是我今天揭穿了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我们,你就是我们的同学祝慈美?”陆姿把心头的困惑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