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邮局,林北到粮油店买米面。
林北的瓦匠队自己做饭,所以林北经常到这里买米面。
林北走进粮油店,粮油店柜台上方有一块小黑板,上面写了今日粮油价格,大米一毛八,面粉一毛八分三厘,玉米面粉九分六厘,豆油八角一分四厘……
林北趴在柜台上伸长脖子:“范老板,你又进了一桶新豆油!”
范二锅嘴角抽搐,继续打算盘:“你要买什么赶紧说,什么也不买,你就出去。”
“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二百斤玉米面粉。”林北每次过来买米面都感慨二十来号人不好养。
范二锅啪啪拨动算盘:“五十五块五,钱留下,你出去,我等会让人把米面给你送去。”
“范老板,你真不打算把豆油的价格降下来?”林北贼心不死问。
“不降,你死心吧,我卖不出去我自己吃,你少拿刚才的话刺激我。”范二锅撕下一张收据,他把收据压在墨水瓶下面,又举起算盘晃了一下,把算盘放在柜台上继续算账。
林北放下钱,抽走收据离开。
他到猪肉摊买了二十斤猪板油,林玉章叫他顺带买鸡叉骨、鸡拐骨、豆芽、荠菜,这些东西死便宜,林北就多买了一些。
路过供销社,林北走进去看一眼,里面的布局基本没变,才粉了没多久的墙皮有点儿鼓包。
林北正要离开,席年年和顾美娟走进来,和他擦身而过。
“年年,刚刚那个人进来丢人现眼的吧。”
“我最烦这种人,进来啥也不买,还问东问西。”
“年年,你能不能让徐要要也把我弄进这个供销社工作?”
“表嫂,你进来工作,你家老头就更有理由把砂锅坊交给顾美兰和那个乡下佬。表嫂,我把你当亲姐,就算你恼我,我也要和你说句掏心窝子话,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想其他事,应该先把砂锅坊要到手,如果你不想管砂锅坊,可以把砂锅坊交给表哥管,那时你想来供销社上班,我肯定给你想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砂锅坊干又脏又累的活,把自己整的灰头土脸,没几天就把自己姣好的皮肤糟蹋的不成样子,还不如和我一样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来供销社上班,接触一些讲究人。表嫂,你别笑话我,我感觉跟他们聊天,空气都是香的。”
“好表妹,你就别勾我了,赶紧帮表嫂想想办法,怎么让顾美兰放弃砂锅坊,我也想体验空气是香的感觉。”
“那你也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让关怀仁不缠着我。我现在离县城近了,他每天放学都过来找我,徐要要为了这事和我吵了好几架,徐要要爸妈可能也因为关怀仁不愿意见我。”
“年年,你有没有闻到焦味?”
“我没……”
在席年年眼中,余淮镇供销社的味道除了香就只剩下香,她即便闻到了焦味,在她鼻中焦味都是香的,她笑眯眯说她没有,“有”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人喊他看到了电路着火,供销社里面的电灯全灭了,好多人惊慌失措尖叫跑出供销社,席年年被人推攘挤出去。
顾美娟和席年年被人冲散。
顾美娟找到席年年,席年年头上的红白格子发箍没了,脖子上的丝巾歪了,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丢了一只,皮鞋上出现了好多脚印。
席年年当即蹲下呜呜咽咽哭,哭声像小奶猫,若是平常,大家肯定怜惜她,可现在大家惊魂不定,压根没有心情管她。
林北已经走出了好远,他听到动静折回来看一眼。
几个售货员惊魂未定描述:“真的,我们向往常一样卖货,电线接口砰一下窜出火花,窜出火花的地方就在我们头顶,我们当场腿软,几个同事架着我们往外跑。”
说完,几个售货员瘫在地上哭。
有人安慰售货员,有人焦急说:“有人去叫电工了吗?电工怎么还不来!”
但没有一个人靠近供销社。
林北抬头,视线范围内是以供销社为中心的商铺,他知道这排商铺一端通向镇口,另一端通向码头。根据售货员描述,他已知电路接口窜出火花,就是不知道火有没有烧起来,火一旦烧起来,会波及到旁边的商铺,商铺里全是易燃物,这些商铺一旦烧起来,火势就很难控制下来。
林北放下东西,走到门口看,见火势还没有烧起来,他迅速跑进去,因为他看过供销社设计图,知道电闸在哪里,他跑到电闸处,见电闸没人关,他快速拉下电闸,随手拿起一块羊毛毯扑火。
“许老师,你再快点。”
“有没有人拉电闸?”
“谁拉电闸了!”
“电闸在哪里?来一个人带我过去。”
郑辉把许初彦喊来,原以为许初彦能很快处理好这件事,谁知道许初彦不中用,净问一些没用的问题,还让人带他进去找电闸,郑辉脸上显现不满,但许初彦坚持让人带他进去找电闸,郑辉磨磨唧唧找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带许初彦进去,众目睽睽下,郑辉只能硬着头皮带许初彦走进供销社,他刚跨进供销社的大门,他腿脚发软,额头冒冷汗,他只顾着拿手绢擦汗,忘了他带许初彦进来干嘛的。
许初彦心急如火:“郑主任,电闸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