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秩垂着头。
重生前她就知道薛鹰此人难对付。他是从二品的内务府总管大臣,因为是先隆佑太后的娘家侄子,加上昭庆帝的宠信和格外关照,他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偶尔脾气上来,连当皇帝的表哥都敢扎上一扎。
“顾三小姐——”
薛鹰见顾红秩一时没有答话,正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催促,忽见门外喧闹。“怎么了?”他皱眉询问自己的随从,对方立刻出门去看,然后飞快地跑回来。
“大人,是圣上和永嘉长公主来了。”
薛鹰顾不得继续和顾红秩磨蹭,赶忙和杜轻愁一起迎了出去。
等别人都出了屋,细儿有些心慌地攥紧了顾红秩的衣袖。顾红秩看她一眼,知道她在慌什么。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丫鬟再怎么镇定,也毕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别怕。”顾红秩低声安慰。
细儿用力地点头,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主心骨。
正室外,跪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昭庆帝走在永嘉长公主前头,他穿着明黄色的华服,脸色也发黄。见到跪着的这些人,脑壳都有些疼。他是真没想明白,怎么会忽然跑出人来谋害平宜那小子。
如果今日遇刺的是别的皇室宗亲,他还要仔细掂量,怀疑是郑宦余孽作祟。
但不管刺客背后是谁,杀了平宜能有什么用?
“平宜人还昏着呢?”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杜轻愁沉声道,“回禀圣上,经过太医诊治,平宜郡王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发虚,头也发晕,所以下不来床,才未曾接驾。”
闻言,昭庆帝摸着龙须道,“他小子没事就好。那名刺客在哪里?”
仍旧是杜轻愁答话:
“刺客由燕王府的白侍卫看守,可否要微臣把人押回大理寺审问?”
听到燕王府这三个字,昭庆帝显然放心了很多。
“不必了。”昭庆帝淡淡道,“由燕王府来审问刺客,很妥当。只是眼下燕弟不在,如若他在必定能在一日之内就把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杜轻愁没有说话。他在朝这些年,越发推崇沉默是金这四字真言。圣上信任燕王,不让大理寺介入这个案子也好。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给他查,他反而是深陷泥潭。
但薛鹰和杜轻愁不同,他扬声道:“圣上,臣有事要秉。”
昭庆帝咳嗽一声,对跪着的人和颜悦色,让他们平身。然后,他才让薛鹰私下过来说话。
“你要说的可是宸贵妃宫中有人来诗会的事?”
薛鹰还没开口,昭庆帝就先开口了。薛鹰面上露出几分诧异,但也并不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