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令牌高举于手中。阳光照落而下,那金牌正闪烁着最是璀璨夺目的光。方才还在质疑的众人,眼下目光全都落在了金牌之上。只刹那,众人心下大惊。“那是先皇的令牌!是先皇的免死金牌。”“这个人,真的是南山夫人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那试图以长剑刺入南山夫人身躯的几个侍卫,眼下动作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往前一步。“混账东西,还不将本夫人放开!”南山夫人咬着牙,怒吼出声。周边的侍卫们再也不敢胡来,一个个吓得仓皇往后退去。跟前的萧天临胸腔剧烈的起伏,简直快要一口血吐出来了。他快气炸了。今日好端端的盛典。何曾想到,竟然变故接二连三出事。而现在,南山夫人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也来了!萧天临满口银牙咬碎,满腔的苦涩。南山夫人这时则是一步步的往前而来。“萧天临,我乃先帝的南山夫人,按照辈分,你当尊称我为一声太妃,你竟然试图想让人杀了我?”萧天临浑身都止不住的发寒。一想到这个女人刚才对自己的控诉,他紧握着的拳头都忍不住的在颤抖。“即便你真是南山夫人,可你也不得在此胡言乱语!”“更何况,就你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会是南山夫人?”“当年南山夫人被歹人所害,至今下落不明,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盗走了南山夫人的令牌!”南山夫人站在下方。眼看着跟前那生得威严高大的男子,眼神不觉有些恍惚。她跟萧天临已经足足十多年没有再见面了。自从十多年前,萧天临登上了皇位之后,她便一直安安心心的待在那村庄之中。他们之间所有的往来联络都是通过自己的侍卫传话。萧天临永远都在让她等。他永远都说,等时机一到,等一件事情都解决完毕,他会迎接自己入宫。他曾经巧言令色花言巧语万般哄骗过她。可现在,南山夫人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跟前男人眼中释放出来的那完全无法掩饰的厌恶。他,厌恶自己。“萧天临,不过数年不见,看来你倒是将我忘了个彻彻底底。”南山夫人低声道,“要不要让我本夫人提醒你,你都承诺了本夫人什么?你都跟本夫人一起从前做了什么?”南山夫人眼下满眼无尽的疯狂。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整个人生全都被这个男人毁了。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只能这样了。所以,她要将他一起拖下水。沙哑无比的声音继续回荡在青龙台的上空。下方众人早已经被眼前这突然而来的变故,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寒风萧瑟。这冷寂的天地之中,只余下了那南山夫人一个人沙哑的声响。仿佛从远处的天边传来的恶鬼的嘶吼,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萧天临攥紧了拳头。“还在干什么?抓住她!”可是,没有人敢动手。萧天临大怒。“谢将军,尔等还在等什么?这是个刺客!她伤了朕!还不速速将她就地正法!”萧天临高喊着朝着谢侯爷的。下方,镇南侯父子从人群之中踏出。镇南侯满脸的迟疑。“皇上,此人有先帝的令牌!末将不敢擅自动她!”镇南侯双手抱拳,认真言道。“末将认识这个令牌,此物的确是当年先皇赐予南山夫人的!先皇当年对南山夫呵护有加,并且曾经下令,若见此令牌如见先帝。末将,不敢轻举妄动。”镇南侯一字一句说的这些。实则,他的整颗心已是彻底沉了下去。从前发生的种种,早已经让他们都看透了当今皇上的真面目。可就在方才,那南山夫人控诉的每一句话,都让镇南侯大惊失色。南山夫人说……当年几位皇子的离世都跟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甚至连先皇的死,或也跟当今皇上有关。此情此景之下,镇南侯不愿意再轻举妄动。萧天临怒红了眼。“混账东西!她是个假的!”萧天临又扭头,看向了一侧的另外几位大臣。这几位大臣从前都在朝堂之上跟谢家父子不对付的。萧天临嘶吼着想让他们前来。然而,心惊胆战之下,没有一人敢贸然往前一步。上方的人,很有可能是当年先皇最宠爱的南山夫人啊。最最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那南山夫人,乃是摄政王萧夜景的生母。众人全都转头朝向萧夜景望去。却只看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好似眼前所有的景象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喝下了一杯茶水。竟是伸出修长的指尖摘下了跟前的一个葡萄,随手再剥着皮儿,而后将摘好的葡萄分别放到了云知微跟小鱼儿跟前。所有人都只觉头皮发麻如坐针毡。根本捉摸不透萧夜景的想法。如此情况之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会得罪了摄政王萧夜景。“混账东西!朕的命令,你们听不到?”眼看着下方的大臣们始终一阵静默,无人顺着他的话而来,萧天临气得够呛。众人忐忐忑忑。“皇上,臣等不敢!那可是先皇的令牌!”萧天临:“……”来自其他国家的几位使臣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出戏,看着这一番热闹,早已惊讶到了极致。他们也都落在下方,继续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一切。萧天临此时身躯摇摇欲坠。他恨不得自己前去,将下方的那个女人杀掉。可是,他受了伤。再加上方才连续被激怒,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只要稍稍一闭上眼睛,他仿佛又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鬼魂冲着他袭来。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身上的力量仿佛都已经被抽空,整个人随时都要摔倒在地。“反了!反了!”“你们如今胆敢不听从朕的号令!你们都反了!”萧天临脚步虚浮,再度踉跄地往后退去,身躯轰然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他伸出了颤抖的手指,还想指着前方。却就在此时。人群之外,那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萧夜景终于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东西。他取出了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而后,缓缓地推动着轮椅朝向中央而去。萧夜景垂下眼睑,掩饰住了眼底无尽的冰凉与血光。他知道,很多事情,是时候该在今日解决了。等待多时,也该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