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这哪能一样?“好。”厉行川并没有继续坚持,他将粥递给了黎清欢,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直到跨步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脚步补充道:“我在外面,有事叫我。”黎清欢纂紧勺子,却还是没有放弃:“厉行川,你……”“我不听。”厉行川不等黎清欢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只听着他下了马车,语气也是不容置喙:“我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你不随我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孩子气的?黎清欢实在无奈,便也没有再坚持说什么,默默地喝着手中的白粥。而另一边,厉行川面无表情的走出马车,一步步朝着不远处人少的树林走去,直到站在一颗树前,他的眼睛仍旧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马车。直到确认附近没有人,他才猛的一拳砸在书上,脸上的平静也在这一瞬间出现了裂纹,一股浓浓的绝望痛苦侵蚀着他的心口,让他疼的几乎窒息。厉行川颤抖的一只手撑着书,另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阎良察觉到这边不对,有些犹豫的凑了过来:“王爷,您没事吧?”“本王自己一人待一会儿。”阎良这才了然,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旋即挥退了附近的人,独留厉行川一个人在这里。厉行川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背靠着树木跌坐下来。刚刚光是在黎清欢面前维持镇定,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昨夜他乘着夜色而来,根本没看清楚黎清欢的模样,直到刚刚醒过来,他才将她看的清清楚楚。失去焦距如同灰土一般的双眼,已经瘦的好似皮包骨的身形,还有她面纱之下竭力遮掩的狰狞伤痕自己那凹陷的脸颊……为何!为何会这样!他曾经一见倾心,京都盛名的天之骄女,为何会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厉行川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一刀一刀狠狠凌迟,光是回想起当初自己隔着门板静静听着黎清欢敲击门的声音时,她是不是就在拖着这样一副残躯……当初自己说要封黄丽儿为王妃的时候,她就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保持着笑容对他说恭喜……他光彩照人的清欢……怎么会落得这幅下场……厉行川仿佛化身为石像,僵硬在原地许久也不曾动弹一下。就在这时,他只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凉意,天色逐渐阴沉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毛毛雨落下,连续阴沉了好几日,终究还是迎来了第一场秋雨。他的脸颊被雨水打湿,厉行川惹仿佛浑然不觉,直到衣裳变得潮湿他也没有动弹。车窗一直开着,黎清欢感受到凉风吹进来些许冰冰凉的水意,她怔然的伸出手去:“这是……下雨了?”厉行川长睫上挂着雾蒙蒙的水汽,仿佛意有所觉看向了马车的方向,只瞧着黎清欢分明看不见,却还是在伸手感受着冰凉的毛毛雨砸在掌心的触感。她这个人贪凉,所以素来最喜欢的就是雨季,黎家每次张罗的诗词会,除了雨天便是雪天,还记得她曾经说过,最喜欢看京都城中人人打着油纸伞匆匆忙碌的身影。只不过她很久不曾去过诗会了,也很久不曾看过京都城繁荣的风景了。厉行川动了动身子,僵硬的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马车边儿上走去。“清欢,要不要下来赏雨?”厉行川的外衣已经微微湿了,虽说是毛毛雨,凭白浇了好一会儿,也总该湿了。黎清欢并不知道,他听到厉行川的问话,微微上挑的眉毛暴露了她的意动,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坐在这儿看看就好。”看看……厉行川眸底闪过一抹沉痛,他故作轻松的闭了闭眼,转而跨步上了马车,朝着她伸出手来:“你不是说,喜欢秋日打着油纸伞听雨声吗?我记得你还为这些作了很多首诗,来吧,出来走走,我为你打伞。”黎清欢微微一怔,没想到厉行川还记得这件事,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作了哪些诗,当初她总是喜欢将诗会开在黎家别苑,煮酒烹茶,静听雨声。为此,黎家更是为了自己将黎家别苑扩充再扩充,甚至栽种了不少京都不宜栽种的风雅植物,就为了能够让她开开心心的办诗会,行风雅之事。可如今,黎家别苑只怕只剩一堆残垣断壁了吧……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早就不喜欢了。”黎清欢声音极轻,也不知道是在对厉行川说,还是在呢喃说给自己的。厉行川似乎没听进去,他上前将黎清欢抱在怀里,双手穿过她的腋下:“那……就算是陪我吧,陪我出去走走,我也已经很久没这般闲适过了。”黎清欢心头一动,他平常在京都常年深陷暗潮汹涌的朝堂,也确实很久不曾恣意放纵过了。但是……“那我给你看,你就回京都,可好?”“……不好。”厉行川果断的拒绝,手上甚至没用什么力气,就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这轻飘飘的重量让厉行川惊的心头一跳,生怕一个用力怀里的人就这么碎了。不过他很快就稳住心神,没让黎清欢看出来异样,镇定下来道:“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三次了,你不走我不走,不要再提了。”黎清欢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干脆挣扎着要推开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力气太小还是他力气太大,她愣像是在推墙一样,厉行川稳稳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无妨。”厉行川淡淡的开了口,抱着她下了马车:“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放权,大不了做个庶人什么都没有的平凡百姓,反正我自出生起就是过的这种日子。”“你!”黎清欢愣是被他这番话气的不知该反驳什么,这哪里能一样?他现在若是放弃,可不是被贬庶人那么简单,定然是被生吞的骨肉无存才对……不行,不能被他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