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物都是三十年前,忠勇侯之子的饰物,陆田不会不记得。
苏晚缇今日特意佩戴这两样金饰,为得就是吸引他的注意。
她唇角含笑,上前去给今日的寿星佬陆老夫人祝寿。
陆老夫人已是八十八岁高龄,她是农户出身,从记事起就开始干活。
人到中年,大儿子陆农在军中闯出些名堂后,她才彻底放下农活,进京城生活。
人生的前四十年都是在繁重的劳作中度过的,她的身子亏空得厉害,用无数名贵药材悉心养着,好不容易熬到耄耋之年,已是头晕眼花,眼眸浑浊,视物不清。
闵氏为她介绍,“母亲,这位是惠德县主。”
此时,面对苏晚缇,闵氏眼神闪烁,神情很不自然。
苏晚缇的手状似无意地拂过脖颈间的璎珞,指尖还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胸口处的小金锁。
腕间的五枚金吊坠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日,她一身淡雅,这澄明的金锁和金吊坠便格外亮眼,很难忽略。
闵氏偷偷瞥过来,又像是被金光刺痛一般,目光匆忙转移到别处。
面前的年轻女子站得近,陆老夫人这才看清了她的眉眼,这一看便心惊肉跳,手指颤抖。
这位惠德县主长得好似她那久未回京的大儿媳安氏。
金光晃眼,陆老夫人的目光又被女子身上佩戴的金物吸引。
待看清金物的模样后,她的神色陡然变化。
脸上是惊讶,是疑惑,是怅然,是痛惜……
这时,在别处照顾宾客的陆田父子都过来了,两人心里都很紧张,只能故作镇静。
陆田父子和闵氏对视一眼,三人交换眼神。
闵氏会意,手背过去,向站在她身后的丫鬟做了个手势。
那丫鬟眼眸微闪,颤巍巍地端起托盘,低着头往前走。
走到苏晚缇身边的时候,忽地脚下不稳,托盘滑落,托盘上的茶水果子掉落地上,溅起的茶水洇湿厚实的地毯。
那丫鬟立刻跪地求饶,混乱中,她的肩膀撞掉了苏晚缇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倏地洒在地上,浸入毯中。
陆田一家忙诚惶道歉,又言辞狠厉地命人将那丫鬟拖下去打板子。
“无妨。”苏晚缇看着这一家子热闹的表演,淡淡笑着。
闵氏松了一口气,转身倒了一杯酒,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她指尖轻动,一颗白色药丸落入酒杯中,迅速融化。
闵氏轻轻晃动酒杯,待琥珀色酒液完全看不出异常后,这才转身,眉眼恭顺地笑道:“丫鬟粗笨,撞掉了县主的酒杯,县主若不嫌弃,就用民妇这杯酒吧。”
苏晚缇接过酒杯,敏锐的鼻子嗅到酒中烈性春药的气息。
她笑容不减,一副温软模样,“好,我正要向老夫人敬酒呢,陆夫人这酒送得及时。”
说罢,她便面对陆老夫人,将酒杯举起,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而后,她微微侧身,将酒杯举于唇畔,以袖遮挡,将酒饮下,同时服下了解毒丸。
马上有丫鬟举着空托盘上前,苏晚缇眼眸微垂,将空酒杯放于托盘之上。
陆田一家人见那酒杯中无一滴残留,计划得逞,三人互换眼神,嘴角带笑。
两日前,陆田得到宫中丽妃娘娘的命令,让他利用今日寿宴的机会,除掉苏晚缇,否则就会将他故意弄丢忠勇侯之子的事暴露出去。
陆田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在自己府里举办的寿宴上除掉一名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