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池点头,立即起身更换之前那个打晕宫女的服饰,又贴好北戎女子人皮面具,独自由角门而出,趁着暮色向早已约好接应的宫墙边走去。琥珀会留下稳住那群宫人,待银池脱险后施展功夫速速离开。
宫墙边候着的是陵渊安排的人,名为裂风,是个身量颀长气韵冷峻的年轻男子,与银池不过是在陵渊的安排下见过两面。此时银池扮成了其他人的样子,本以为还要说些先前的切口才能互认身份,不料刚走近些许,扮做宫中守卫的裂风便迎了过来,微微点头致意低声道:“殿下见谅,此处不便行大礼。请快随属下离开此地。”
这句话很是平常,但银池却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便问道:“出事了?”
裂风直截了当地答道:“史那端照遇刺生死不明,王宫很快就要戒严了。”
银池在裂风的安排下刚离开王宫不到百米,王宫便关闭各个宫门守卫倍增。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银池向裂风询问此事,裂风答道:“史那端照被正刺中心口,当场就倒地没了动静,现在不知死活。刺客服毒自尽了,目前不知是何人所派。”
银池奇道:“监国未准备妥当之前断然不会取史那端照的性命,你推测是何方势力所为?”
裂风:“殿下恕罪,属下确实不知。目前只知监国府邸大乱,不知是因断雪姑娘得手还是因史那端照遇刺之故,还在等消息。”
银池点头,叹道:“史那端照还一心想着真正掌权,这若是死了……”
“都不担忧他若死了对你有何影响,倒是替他惋惜夙愿未偿?”一人推门而入,笑看着银池,语调还在拈酸吃醋,“对你这弟弟还真是上心呢。”
银池双眼一亮:“你来了?”
裂风见陵渊入内连忙上前行礼:“尊座。”之后极有眼色地迅速退了出去。
陵渊还带着一身急于赶路的疲惫,双眸却因见着银池而灼灼生光,几步靠近银池就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了一会儿才喟叹道:“亲眼见到你平安无事,才觉得我这心放下了。”
银池在他怀里发笑:“没见到的时候心都放不下来?”她在他心口戳了戳,“那你还能吃饭睡觉吗?”她抬眼看着他笑,“也没见你清减呢。”
陵渊见她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上去。柔情四溢之间察觉到银池的双臂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笑意愈发弥漫在陵渊的脸庞上,将银池更紧地搂住,更深地吻下去。
裂风在屋外守候,知道尊座与殿下许久未见,须得多腻歪些时辰。裂风接连见了几个前来报信的下属,将消息在心头思索了一番,对屋内沉声说道:“尊座恕罪,属下有急事禀告。”
屋内似是什么声音顿了顿,接着听到陵渊轻轻清了清嗓子,说了声“进”。
裂风很快地跪地行礼,目不斜视地垂着眼,假装完全没有发现嘉恪殿下理了理略略散乱的云鬓,也没有发现尊座整了整有些松散的衣襟。裂风声音沉稳地说道:“禀殿下,禀尊座,据线报,属下认为史那端照已死,监国已死,目前掌权者未定,王族中的两方势力正在相争。属下认为此时是拿下北戎的好时机,但有一事属下认为极为紧急——”裂风抬眼看向陵渊,“史那端照遇刺一事背后的主谋,极大可能是皇上。王都之中已查到‘麒麟卫’的踪迹,他们似乎还有别的目的,属下已派人隐秘追踪。”
麒麟卫,是独属澹台璟涛的卫队,个个都是精锐死士,不达目的不死不休。他们原本应当潜藏在澹台璟涛附近护卫他的安全,竟然出现在北戎还刺杀了史那端照,这实属非比寻常。
陵渊当即微微变了脸色,问道:“可有看见铁隆?”
铁隆是麒麟卫中的一等高手,极少离开澹台璟涛身侧,一旦有他出现意味着此事必成,否则他绝不会离开。
裂风:“属下还未查实到铁隆的踪迹,会仔细查证后再报!”
银池脸上倒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并没什么所谓:“不关心国政的人一出手就是刺杀一国之主,他的图谋……”银池笑了笑,“那铁隆是冲着孤来的吧?”
陵渊显然也是因此担忧,对裂风下令道:“你与断雪最近护卫在殿下身边,不得有丝毫差池!”
裂风应下,又道:“敢问尊座,若追查到铁隆该如何处置?”
陵渊:“能杀便杀。”
裂风再次应下,退了出去。
银池看着陵渊发笑:“难得欣赏督公大人面露紧张之色呢。”
陵渊的神色并未疏解,颇有些忧虑地说道:“裂风的消息从未有错。皇上若是想拿下北戎大可对你我下令,但他直接弄死了史那端照,说明已不信任你我,甚至明冉也被牵连。史那端照死后的北戎定然生变,在此乱局之中取你性命再嫁祸北戎,对皇上来说一举多得。”
银池笑道:“何以见得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铁隆不是我的对手。”陵渊轻蔑地判定,“若要取我性命,麒麟卫当倾巢而出,或可一试。”
“哇哦,”银池故作夸张地拍了拍手,“厉害啊督公
大人。那你寸步不离地保护我不就行了?何必将裂风和断雪都拘在我身边?”
“为求万无一失。”陵渊认真地看着银池,“我自然会与你寸步不离。”
银池笑吟吟地看着他,语调玩味儿:“不能有失啊?我在你心里这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