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终究只能解闷,无法让公孙桓从一而终,迄今为止,只有一样能够让他乐此不疲一直玩下去的游戏,那就是通过这张面具,换掉别人的人生。
这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游戏玩法,公孙桓也有自觉,他想着,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他自己会生出这种奇怪的念头。
每当他看着这些人沉醉于虚假的美梦之中,以凡人的丑态和难以抑制的欲望,构筑一副又一副扭曲的画面,他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总是不亦乐乎地欣赏着每一场闹剧。
这很有趣,对他而言。
公孙桓垂下眼眸,他抬手招来了两名黑衣剑客,用颇为遗憾的语气吩咐道:“告诉他,这场梦,到该醒来的时候了。”
“是。”
两名剑客应声退下,然后雅间里忽然传出了一阵惊呼,酒桌被掀翻,美人被驱赶,惊怒交加的吴应,毫无还手之力,被两名手下控制住,脸上的面具,咣当落地。
“不——不——!”
吴应仓皇地发出尖锐的惊叫,因为他在打翻的酒水之中,看见了自己真正的脸。
当他戴上这张面具之时,他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戴着面具的他,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玄天教千面法王。
可一旦失去这张面具,他就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小马夫而已。
未曾见识过山之高天之广的马夫,不会在意自己失去了什么,因为在他狭隘的世界里,那个小小的马圈就是一切。
可如今,公孙桓带着他来到山巅,踏足云端,让他享受了世间美好的一切,最后却又残忍地将他打回了原形,这几乎让吴应崩溃。
两个剑客沉默着,在吴应崩溃的哭喊之中,将面具收好,然后粗暴地将他身上的华服贵衣收回,换上了属于他的粗布旧衫。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法王!你们这群下贱的东西!怎么敢这样对我!”
吴应一边躲得远远地,紧抓着桌角不愿离去,一边又对着面前的剑客发出最恶毒的咒骂,这些日子的经历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好运的马夫而已。
公孙桓终于来到了雅间之中,吴应见到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身体终于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吴应两眼瞪圆,嘴唇哆嗦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会把你送到你该回去的地方而已。”公孙桓说着,挥了挥手,剑客会意,架着状若疯癫的吴应就一跃离开了这里。
陆寒江看着这一场好戏,嘴里不由得发出“啧啧”的声音,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人的有趣之处,的确没有枉费他亲自走这一趟。
“如何?”公孙桓看向陆寒江,再度笑着递出那张面具:“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不是吗,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需要把你身份借给我,同时,在成为‘我’的时候,不能够摘下这张面具。”
“。。。。。。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玩法。”沉吟片刻后,陆寒江笑着道。
“那么,你同意了?”公孙桓见他收了面具,脸上笑意更深:“未曾请教,阁下的名字是?”
“我嘛,”陆寒江顿了顿,说道:“我名月离风,逍遥派弟子,有天机剑为证。”
说话间,他解下腰间的天机,顺手就丢给了公孙桓,入手之时,神兵不同凡响的触感已经让对方不再有所怀疑。
公孙桓盯着陆寒江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命人取来一张面具,他在自己的脸上一番动作之后,很快,另一个“月离风”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将天机系在腰上,公孙桓满意地点头:“月离风,逍遥派。。。。。。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