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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已定,那杨康甚是乖觉,知晓这是保命的良机,当即便对着梅超风跪下磕头,口称“师父”,又从桌上取过茶杯,给梅超风敬茶。
梅超风连忙将其搀扶起来,一张向来冷冰冰的死人脸上,竟是破天荒首次出现了堪称慈祥和蔼的笑容,只看得郭靖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梅超风的脸也算得上是郭靖少年时期的噩梦素材之一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那张恐怖的脸上居然也能展现出慈母一般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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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打蛇随棍上,又要向黄药师跪拜,口称师祖,却被他袖袍一拂,踉踉跄跄退出去五六步。
黄药师冷冷道:“我可不收金国小王爷作徒孙!你现在只能是超风的记名弟子,若要正式入桃花岛门下,先得认祖归宗,回归你汉人身份,再看表现如何!”
完颜康面现难色,却又不敢拒绝,只能唯唯诺诺,含糊其辞。
完颜康既已得以保命,剩下两人,兵马指挥使段天德与史弥远的侄儿史涵之,俱都松了口气,认为自己的命也同样保住了。
史涵之满脸堆笑,恭贺道:“几位英雄,这小王爷到底是金国人还是宋国人也不用说了,我与段指挥使可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宋人士啊,几位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小生必然铭感五内,回去以后也会向我伯父提及,这太湖诸位英雄俱是替天行道心怀忠义之辈……”
陆乘风犹豫看向黄药师:“恩师,要么……把他们也放了?”
那位段指挥使喜出望外,忙躬身说道:“大……大英雄活命之恩,卑……卑职段天德终身不忘。各位若去京师耍子,小将自当尽心招待……”
这话不说还不要紧,郭靖一听“段天德”三字,脑中嗡的一声,连忙追问。
段天德哪知原委,他此刻唯恐得罪了众人,郭靖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比在菩萨面前还老实。
郭靖追问数句,确定了这段天德便是十八年前,害死他父亲的大仇人,当下一言不发,只顾着上下打量。
周念通知晓好戏上场,对陆乘风笑道:“陆师兄,这回又要借你后厅一用了!”
陆乘风连忙应允,好奇看着一脸冷意的郭靖,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段天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郭靖看他的眼神极为诡异,心下不安,却又不知该作何表示,只能不住赔笑。
郭靖挽住段天德便来到后厅,大家伙一同便前去。
郭靖又请陆乘风拿些香烛、祭祀之物,以及纸笔,犹豫片刻,转头向黄药师下拜。
黄药师见郭靖此刻表情不复之前的憨厚,颇有些冷厉,也是好奇,便询问他有何事相求。
郭靖便开口,请身份最为尊贵的黄老前辈在纸上写上他父亲的名讳,充作灵位。
“郭啸天”三个字一出,满头雾水的段天德骤然色变,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一泡尿控制不住流淌了出来。
黄药师情知内有隐情,也不推辞,挥毫便写上了“郭义士啸天之灵位”几字,供在桌子正中。
笔力苍劲,风骨不凡,显出了一代大宗师的文化功底。
段天德趴在地上,努力抬头望向郭靖,只觉得那少年的身形依稀与十八年前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重合起来。他浑身发抖,牙齿打战道:
“你……你是郭……郭义士的儿子?”
郭靖冷然喝道:“正是!老天垂怜,将你送到我面前!”
“段天德!你是要痛痛快快的死呢,还是喜欢零零碎碎的先受点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