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没有立马说,他在等翠花,好消息也要她知道,这也是他这个师父的心意。
翠花来了,端了满满一碗热茶,只是茶碗是盛胡辣汤的大海碗,粗瓷,但是干净的,跟翠花一样喜人。
“是这样,三虎不是一直在赌场么,虽说挣的不算少,可这家伙有时候手痒了总爱玩两把,你们也知道,在那个场合,不玩的少,玩的多。”
老安徽点点头,男人么,总比女人懂男人,他有时候也想玩两把,可是不敢。自己什么身份,自己明白,就打消了那个念头,但是并不等于不好那口。男人的爱好么,除了女人应该就是赌了,这是天性,没办法。
翠花对于赌没有概念,她只要大三虎对她好就行,男人么,就应该干男人的事情,赌也是男人的事情。
看这爷俩似乎对大三虎入了心,小安继续说道:“我也听三虎说了,说翠花是个好姑娘,他想娶你。”
这一句话就把翠花羞得满脸通红,深深地低下了头,一个生人,虽说是大三虎的师父,年龄也不大,问题是她翠花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再不害羞那成什么了。
老安徽嘿嘿笑,这小子从来没提过,却跟自己的师父提了,显然这个师父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甚至超过他爹娘,更超过他这个未来的老岳丈。
“娶你的事先放一放,不过也快,这家伙等不及了。”小安说道,眼前又浮现出大三虎的样子。
老安徽只能嘿嘿笑。
翠花不敢抬头,但心里乐开了花,这等于挑明了,而老爹并不反对,相反还嘿嘿笑,显然是同意了。
“老哥,我这样称呼你没意见吧?”小安对老安徽说道。
“没意见,没意见。”老安徽的手摆得像风中荷叶,人家是大三虎的师父,别看年龄小,师父就是师父,师父是什么,等同于父母,俗语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么,叫他一声老哥正合适。
“我觉得大三虎在赌场干不是常法,我想过完年让他去当警察,但是不是坐班的那种,是街上巡逻的,你们见过。”小安说道,目的当然是促成大三虎的婚事,他相信单凭这一条就能打动这爷俩的心。
老安徽当然见过,一身制服,腰里别着警棍的那种,牛气的很,在他的铺子吃过早点,经常不给钱。老安徽警察暗地骂,这帮人,比土匪还不如。
翠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三虎这师父咋这么有能耐啊,这么小,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可别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过,大三虎要是真的当了警察,第一个有面子的不是他翠花,肯定是老爹。老爹肯定逢人就说,我女婿是个警察。
“那敢情好啊,那敢情好啊。”老安徽几乎语无伦次了,这消息太过突然,也太过惊人,他哪能想到赌场上班的大三虎会去当警察呢,那样的话,他这个安徽佬就能牛气了,在这一片,看谁还敢欺负他。
“这事我已经跟大三虎说了,过完年就去上班,三虎的意思,也想和翠花把婚事办了,你们看怎么样?”
其实大三虎没说这事,小安想,反正是早晚的事,干脆一起说出来算了,这个大三虎是真的在乎翠花,看样子翠花心里也有大三虎,他这个当师父的不操心谁操心。
老安徽又笑了,这事,好事连着好事啊,问题是成婚好成,往哪成?总不能去他河边的小窝棚吧,再说那不成了入赘了么。
小安多么聪明啊,从老头的神色中当然能明白老头的顾虑,于是说道:“房子的事你们不要考虑,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大三虎把翠花娶回家。”
老安徽还是嘿嘿笑,能不笑么,他担忧的都解决了,而且超乎他的想象。
翠花的脸已经不那么红了,此刻的她的心中澎湃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欢畅,就像小时候的春天,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她想对着远方大声喊,哪怕是简单的喔啊,畅快。
“这是三虎的一点心意。”小安掏出十块大洋放在桌子上,其实这都是小安的意思,马上过年了,得替三虎表示一下心意不是。
老安徽就没停过笑,他也没客气,直接把钱装到了兜里,然后笑着说道:“那我收着了,你告诉三虎,老头子我应了。”
翠花把小安送出去老远,看着她爹老安徽看不见了,翠花上前一步红着脸说道:”我爹老财迷,师父你别见怪。”
小安笑了,翠花这叫法没错,大三虎的师父,翠花理应叫师父,只不过他感觉有些怪怪地,比当初陶二香叫他小师叔还怪。
“有事你去大运赌场,提我的名,我叫小安。”小安说道,然后挥了挥手。
翠花应着,扬起的小胖手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着瓷一样的光彩。
大三虎命不错,这翠花一看就是旺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