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选跟他一样的专业,学那么多东西,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我想自己足够了解他热爱和擅长的领域,有能力站在他身边。”
“但我确实做不到靠妥协和适应他的一切来维系感情,我不想违背本心,也不会为了依从他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更不会为了更契合他的标准去放弃自己的梦想。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绝对不会。”
一段感情的维系靠的是共性和吸引,从来不是妥协和让步。
她这人骨子里傲气,不可能事事迁就和乖顺,即使从前刻意在齐晟面前伪装得乖一点,也没坚持多久。
何况现在。
她愿意为了让自己具备站到他身边的本事而努力,但不代表愿意为此失去自己。她如果肯委曲求全,当初就不会不辞而别,更不会折腾到今天。
“他选的是妻子,不是一个千依百顺的情人或下属,我也不会唯他是从。”沈姒笑了笑,“我知道有多少人不好看我跟他的感情,但我不在乎,”
她眸底一片清明和坚定,“人是我挑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将来的事儿确实谁都说不准,但即便日后不如今天所愿,也没关系,大不了一别两宽好聚好散。不过现在,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除非他不爱我。”
齐老爷子视线微顿,不置可否。
又是一阵迫人的沉寂。
齐老爷子浴血战场十几载,一生泡在军队,铁血手腕。他言辞虽不强硬,气势依旧威严,任谁在他面前都会规矩起来,甚至生出不安来。
沈姒态度其实恭敬,但对方说一句自己顶十句好像确实不太好。
而且莫名其妙的,被对方盯久了,她就无端地心虚,就是那种学生年代面对班主任的感觉,没犯什么事,也会开始怀疑自己说错或做错了什么。
不过齐老爷子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为难她,“你先出去吧。”
沈姒稍怔。
“儿孙自有儿孙福,”齐老爷子面色平静,淡淡地说道,“路既然是你们自己选的,将来怎么走、能不能走到最后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他轻轻地摆手,“去吃饭吧。”
沈姒并没想到话题会被轻飘飘掀过,毕恭毕敬地微弯了身,朝外退去。
“等等,”齐老爷子拉开手边的抽屉,视线停留在上面,良久,将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小盒子朝沈姒的方向一推,“这件东西,你拿走吧。”
檀木的小盒子看着年代久远,不是古物,也该是上世纪的东西。做工非常精巧,保存得非常妥当,不沾一丝灰尘,只有右上角有一点折损。
不知道是否看错,她瞧着——
像弹孔。
沈姒虽然好奇,不过也知道不该问的就不问,说了一声“谢谢爷爷”,便将东西接过来,离开了。
齐老爷子将把玩许久的那枚棋子,“啪”地一下敲落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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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宴客厅,暮色苍茫。
四合院内的假山流水和草木花卉错落有致,处处皆景。行廊山亭间有清凉的晚风游走而过,拂过湖面时,掀起一阵氤氲的水汽,像雾色流动。
沈姒见四下无人,边往外走,边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檀木盒子。
是一对玉镯子。
渐次亮起的灯光之下,玉的成色很好,种水纯正,玉质光泽温润,剔透玲珑,不过款式有点古旧,落在手腕上松垮垮的,苏工美人镯。
一双玉镯完好无损,只有檀木盒子上的弹孔,有些违和。
沈姒正想得出神,听到点动静。
“慢点!老爷子在前面宴客厅,”一个阿姨追在一个小男孩后面,脸色不太好,生怕惊动了人,“昨天刚被凶过,您今天就别乱跑了……”
小男孩一脚踩着滑板,摇摇晃晃地往前,扭头不耐烦地跟阿姨说,“你要是不告状,谁管我啊?”
说话间,他没注意路,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沈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