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视线,狗也将屁股对回他。
他知道狗是狗,但狗不知道他是人。
这就是鸿沟。
整个身体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垂臂于膝,无神地望着路灯照不到的虚空。
地上很凉,但他不想动,甚至不想思考。
短信是陆言发过来的,约他十二点在纪年大厦外的咖啡馆见面。
江弈知道陆言早晚会主动找自己,但没想到会在今天。
穷奢极欲喜欢飙车的江家少爷自从到达c市后,一开始是为了掩藏行踪低调半个月,出行全靠司机,如今是不用低调了,奈何手瘸了一只。
早上十点,纪年大厦前的道路格外拥堵,车塞着车、人挤着人,财经记者跟娱乐记者混在一起,还夹杂着替小明星抗议的粉丝与一堆周日早上没事干到现场吃瓜的群众。
赤日烤着马路,车辆反光刺目,前排的司机望着前边跟乌龟一样慢吞吞爬动的车,身心俱疲,脚踩刹车牙龈上火一肚子气。
后排打了石膏的右手好整以暇地搭在车窗上,被困在龟速的车流里的江弈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兴致勃勃地欣赏窗外人头攒动。
从这里下车走到咖啡店只需要五六分钟路程,可江弈颇有耐性地硬坐了四十分钟。
江弈甩上车门,司机重新汇入拥挤的车流。
推门走进环境清幽、冷气很足的咖啡店,选了个靠窗能看见门外道路的位置坐下。
“两杯摩卡,常温,再给我一碟冰块。”
稍显奇怪的要求让服务员愣了一下,但没有多说,依言端来两杯常温的摩卡里,以及一碟小冰块。
陆言烟灰色的身影姗姗出现在不远处的道上,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
江弈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已经过了。悠哉悠哉地往对面的咖啡里扔了三块融化得更小的碎冰,然后将剩下的倒入自己这杯里毁尸灭迹。
“抱歉,临时处理些事,来晚了。”
陆言将纸盒放到桌上坐下时,身上还带着炎日的热气。
江弈礼貌摆手,“纪年的新闻我也看到了,这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
他打着厚重石膏的手实在惹眼,陆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你的手”
“昨天不小心摔的。”
很拙劣的谎话,陆言没揭穿,端起咖啡,看见浮在上头已经融化成片的小冰块,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些“不要再送东西来了。”
江弈装的很无辜“什么东西”
纸盒被推到他眼前,“花被保洁阿姨扔了,卡片我撕了。剩下的都在这。”
江弈打开纸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他找人送过去的东西。
“那瓶香水的盒子是别人擅自拆的,没用过。如果你介意,多少数你说,我赔。”
不吃这套
江弈合上纸盒,抬头想说什么,却发觉陆言的脸色憔悴,眼窝深陷,晕黑的眼袋挂在下面,一派精神不济的模样。
到舌尖的话一转,变成了“这瓶香水是我托人从a洲带过来的,二十周年限量版,底调清新,意寓是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