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配不上你。”
余烈说,“怕你会甩了我。”
程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愣愣望着他,没出声。
余烈注视着她,手指轻轻描摹过她滑腻的颊,低声道:“二十年前,滨港落雪,小小的你在雪风里回头冲我笑,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跟我,一个是高悬在天上的清月,一个烂在泥地里的腐果,云泥之别。”
“直至今日,我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像我这种人,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到你的爱。”
话音落地,车厢内倏然一静。
程菲静默好几秒,眼眶逐渐泛起潮热。
须臾,她伸手用力抱紧他,格外认真地道:“胡说。我最爱的余烈,是个堂堂正正的国安警察,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是我程菲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最耀眼的荣光。”
平谷区程家。
卧室里,程国礼戴着一副老花镜,点着一盏护眼台灯,正坐在书桌前看报纸。
就在这时,蒋兰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新鲜花茶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到了丈夫手边,懒洋洋地说:“喏,尝一尝。”
花茶的香味儿窜进鼻腔,程国礼顿时眼睛一亮。
他放下报纸,伸手把那杯花茶端起来,吹口气,呲溜吸着喝了口,脸上随即便露出个满意笑容,点头称赞道:“这茶不错啊。你新买的?”
“上个月你闺女不是去洱州出了个差,带了好些特产回来吗。”
蒋兰弯腰坐在床沿上,“我刚才把那些东西都整理了一遍,看见这盒花茶,顺手就给你泡了一杯。”
“嗯,我宝贝女儿就是孝顺。”
一提起闺女,程国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顿了下又想起什么,微蹙眉,“奇怪。这都快七点了,菲菲怎么还没回来?做义工都那么忙啊?”
闻言,蒋兰当即眉峰一挑,凉悠悠地说:“回什么呀。人家下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台里临时有活,要去邻市出个差,估计明天晚上才回得来咯。”
程国礼听后皱了下眉,嘀咕道:“哪个领导这么不懂事啊,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蒋兰耸耸肩。
程国礼摆了下手,说:“算了。买了那么多好酒好菜,也不能浪费,今晚咱们吃咱们的。”
夫妻俩又随口聊了两句。
不多时,程国礼进厨房端菜去了。
蒋兰在床沿上坐了会儿,唇微抿,脸色不明。静默几秒后,她莫名轻叹出一口气,伸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备注名为“女儿”的卡通头像发了一条消息。
蒋兰:【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尹华道的房子,程菲每周都会去打扫,因此,尽管屋子的主人两年未归,房屋内部也没有丝毫荒废萧瑟的痕迹。
晚上七点多,浓夜徐徐蔓延开。
黑色越野驶入地下车库,程菲和余烈一前一后下了车,乘电梯上楼。
叮。
随着电梯提示音响起,21层到了。
余烈牵着程菲走出电梯门。经过入户光厅时,程菲注意到露台上的画板不见踪影,不禁诧异地眨了眨眼,问:“你下午回来过吗?”
“嗯。”
余烈踏着步子往大门方向走,语气淡淡,“回来做了点准备,顺便把屋子拾掇了一下。”
程菲听完,心里突突一跳:做准备?
又做什么准备?
这位大佬不会在家里也准备了三十盒吧……
她被自己脑海中的猜测给吓到了,脸色一阵青红一阵白,赶紧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健康想法都给拍飞。
沉吟半秒后,程菲又小声试探地问:“这两年我每周都会过来,所以下午你收拾的时候,房子里应该不太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