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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惩罚（第2页）

郎心似铁。

张姨娘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这时候，戏文里的这四个字却清清楚楚浮现在她脑子里面。

往日多少缱绻恩爱，都抵不过男人的一个念头。

负心薄幸。

张氏心中起了对慕容丞相的怨怼，她咬了牙，不再看向男人，视线从慕容婧面上划过。

看到这张美人面，张氏就又想起了夫人颜氏，一下子就释然了：连颜臻荷那样的美人儿、那样的出身都落得那样的下场，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跟颜夫人比起来自己这样已经算是好的收梢了。只是交出管家的权力而已，这慕容府到底会在谁的手里，还要看新夫人能不能生出嫡子来——咱们，来日方长！

不得不说，张氏最突出的一个长处就是能迅速认清自己的地位，并且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趋利避害是商人的天性，已经刻在了张姨娘的血脉里面。

执掌了十余年的管家对牌儿被张氏摩挲出了淡淡的光泽，她就这样把对牌儿乖乖地交了出去，面上不见半分怨怼。

慕容嫣嫣红了眼睛，恶狠狠瞪了一眼慕容婧，把自己受罚这件事怪在了慕容婧头上，却没有想想世上事有因有果，若不是张姨娘先起了坏心，要陷害慕容婧，何以会害得自己失去了管家的权力，顺带着还连累了女儿。

慕容婧也发现了嫣姐儿正在凶巴巴地瞪着自己，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她本来就对慕容嫣嫣没有好感，现在更是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妹妹的视线：“嫣姐儿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这一役，张氏母女俩可以说是一败涂地，现在当着父亲的面，慕容婧倒要看看这位二小姐还能说出什么来呢？

慕容嫣嫣却没有对慕容婧说什么，反而是把身子转向了慕容睿：“父亲，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嫉妒大姐姐能经常在祖母身边，是嫣姐儿自己的主意，不关姨娘的事情。要是责罚，也请父亲责罚嫣姐儿一个人吧！”竟然是要自己把事情扛下来。

慕容睿愣住了，慕容婧也愣住了——

这件事情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慕容丞相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现在慕容嫣嫣替张姨娘开脱，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这个二小姐是不是傻了？她还有脑子没有？她明不明白，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对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果不其然，慕容睿就像慕容婧设想的那样，说道：“嫣姐儿孝心可嘉，有意维护你姨娘，你的孝心为父看见了。可是你这样，只能助纣为孽，让你姨娘更无所忌惮——她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慕容睿这话中有深意，不知道是在说这管家的对牌还是在说旁的事情。

慕容嫣嫣闻言低下了头，用低低的声音反驳道：“可是，那是我娘啊。”

嫣姐儿这句声音虽然低，慕容婧离得近，也听清楚了，她一怔，马上看向慕容睿，果然从父亲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柔软的目光——聪明人精于算计，所以这样傻乎乎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在聪明人的眼中，更显得弥足珍贵——因为这是他们早已遗失的赤子之心。

慕容婧有点迷惑了，她不知道嫣姐儿是真心这样想，误打误撞押对了宝，还是知道慕容睿的脾气秉性，故意这样的。要是后者——慕容婧忍不住好好看了慕容嫣嫣几眼，要是后者的话，这个十三岁女孩儿的心机就太可怕了些。

因为慕容嫣嫣“舍身救母”的举动，慕容睿连带着对慕容嫣嫣的惩罚都轻了许多：“姐妹之间不友爱，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婧姐儿和嫣姐儿两个人都禁足半月，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一句话为今天的这场闹剧定了性，不过是姐妹之间闹的一场笑话罢了。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姐妹俩听的，也是说给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慕容婧听到自己也被罚了，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然后低眉顺眼地应道：“是，父亲。”而慕容嫣嫣则是一跺脚，扭头跑走了。

等三小姐慕容娟娟被带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娟姐儿看着空空的院子，疑惑地问：“大姐姐？”——不是说大姐姐当着好多人的面被二姐姐冤枉了么？自己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的，怎么现在没有人了？

慕容婧见到娟姐儿，这才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她拍了拍娟姐儿肉呼呼的手背：“没事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爹爹知道大姐姐是被坏人冤枉的了，他已经责备过坏人了。”

娟姐儿显然一头雾水，然后她看见了慕容婧的脸，小女孩儿的心蓦地紧了一下，她用力握紧了慕容婧的手，大声道：“大姐姐，别难过！”

慕容婧诧异地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指尖晶莹的水珠，心中百味陈杂，她苦笑道：“大姐姐不是难过，我只是，想我的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