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周宪显然很聪明,自己先就把红线画好了。
不像有些人,该不该知道都想知道,能不能听全都想听,却不知太好奇的人通常很容易再也无法好奇。
风沙沉吟道:“二小姐有把柄在我手里,足以要命那种。”
“如果我想赎回这个把柄,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果王妃想用,我可以白送。”
这两姐妹要是掐起来,风沙乐见其成。
周宪摇头道:“我只要,不用。如果风少肯销毁最好。”
风沙皱眉道:“二小姐一直对王妃心怀不轨,更欲致你于死地,今晚就是明证,你还护着她?”
周宪柔声道:“她是我妹妹。”
类似的话李玄音刚才也说过。
风沙叹气道:“王妃是好人,可惜好人通常不会有好报。”
周宪幽幽道:“我自幼体弱,若天不假年,恐怕很难活过三十,又有什么好跟她争呢?惟愿她快乐安康,就算我死了也能瞑目。”
风沙沉默一阵,轻轻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我看得出来,风少对永嘉很关心。柳仙子说话,你毫不示弱,永嘉说话,你从不反驳。看她的眼神并无欲望,反而充满宠爱。君心我心,似乎类同。”
风沙缓缓点头。这位郑王妃钟灵毓秀,值得交往,可以多交些底。
“江城的时候,二小姐欲用吸魂夺魄杀我,结果被我反制,拿住了把柄。王妃应该知道用这玩意儿会惹出谁吧?”
周宪呆了一阵,似乎有些晕,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隐谷。”
风沙又道:“二小姐居然还能调用南唐密谍办私事。别说李泽还不是太子,就算当上太子,恐怕也压不下南唐皇室的愤怒。”
周宪苦涩道:“窃用皇权,其罪必死。别说太子,就算陛下想保都不能保。六郎他,他,唉”
风沙惋惜道:“说句难听的话,王妃此生,恐怕所托非人。李六郎颇有昏君潜质,能到今天这种形势,我真不知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还是运气逆天。”
周宪避而不答,垂首道:“我能做些什么,换风少不要把嘉敏逼上绝路?”
风沙嗯了一声:“那就要看王妃心目中丈夫重要些,还是妹妹重要些。”
周宪猛然抬头,死死盯着风沙的眼睛,眸光急促闪烁,身体开始摇晃。
风沙忙道:“王妃有心疾,千万别着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妨告诉你,李泽枕边的血书是我让人放的,我不想要他的命。怪我措辞不当,你别着急。”
周宪舒了口气,虚弱的道:“风少请继续,我还撑得住。”
风沙斟酌道:“李泽受人蛊惑,囚了辰流赵正使的夫人,辰流的颜面荡然无存。枕边血书仅是开始,辰流的颜面一天找不回来,李泽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
周宪恍然:“原来根结在此。”
风沙点头道:“王妃若是明天能让李泽服软,我保证明天开始风平浪静。至于过程,我不关心,说服、恐吓,怎样都行,我只要结果。”
周宪低声问道:“嘉敏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
风沙居然也会脸红:“当然,否则武功再高,也很难把血书放到李泽枕边。”
周宪垂眸许久,忽然幽幽道:“那晚是嘉敏陪他。”
风沙立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