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们骂我神经病等侮辱词汇,我也才终于发现,我笑了,我露出满是血迹的牙齿,笑了,像是索命的恶魂。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说出了声,我问他们,怕不怕我死了以后,找他们算账,整天去他们的家里折磨他们的父母亲人。
他们好像怕了,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厕所。我又笑了。
我慢悠悠的回到教室,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在乎,老师也不关注。刚进教室门,正要责问我的老师瞥见我嘴角的青淤,忽的闭上了嘴。我替他作了解释:我不小心摔倒了,然后磕到了硬物。然后,我径直走回我的座位,我不想看见老师脸上的虚伪。
教室里的同学,有看热闹的,有嫌弃的,有无关痛痒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的。
他们都觉得是我活该,是我倒霉,他们说,忍忍就过去了,三年而已。
可…真的能过去吗?
我看向窗户外的阳光,丽日当空,耀眼、炙热、温暖,可我现在却只感觉到无尽的森冷。我收回视线,太刺眼了。这不是属于我的,不会照耀在我的身上。
意外还是发生了,不过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欺负我的人。那一天,不知怎么了,手摸到了地上的石块,我想也没有想,就往骑在我身上暴打我的人的头颅砸去。
他们懵了,我也懵了,但我没有给他们反应时间,也没有给这个被砸的,欺负我的人反应时间,脑子空白,但手下意识的做出动作。
越砸越兴奋,于是我大笑起来。
他们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纷纷害怕的往后退,我笑的越来越大声,原来他们也会害怕。
他们辱骂我,说我杀人了,我要去坐牢,我要付出刑事责任。
我静静的听着,缓缓的站起来,他们又紧接着往后退,好似我是一个恶魔,下一秒要的就是他们的命。他们惊叫着,他们跑了,弥漫的血腥味冲击了我的大脑,我清醒了一瞬,微风拂过,沾染血迹的发丝擦过我的脸,有点难受和烦躁,我用手理了理,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血肉模糊,看不清脸部,后脑勺也是,脑水似乎滚了出来,像果冻一样,很嫩,一块一块的,很有弹性,可轻轻一碰又会碎掉,很脆弱,血流不止的流向四周,流到我的脚边,污染了我的白鞋。
我静静的看着,刚刚还欺辱我的人,此刻静静的躺着,没有了任何生气,这是我想象了好久的画面。多么美好的红色,多么舒心的场景,在我看来,这是一幅令人激动又喜悦的绝画。
我猛地跑了起来,顺着楼梯往上跑,风借力灌进我的胸膛,我却感觉不到难受,我边跑边笑着,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封闭的黑色小盒,忽的打开一个口子,散发着诱人的微光,那是出口,是希望,是解脱……
我杀了人。
一命偿一命。
我从高楼一跃而下。
我死了,我看见了我的尸体,我看见了警察,看见了老师,看见了同学……
他们的神情都是惊恐的,眼神闪避的……
我…还看见了我的父母。他们没有形象的跪在我的身旁嚎啕大哭,然后被警察拉走,拉上了警戒线,他们只能看着我的尸体哭,好像只有眼泪才能表达此刻的情绪,再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带走。
我看见我的母亲昏了过去,眼睛红透了的父亲猛地把她抱起,我知道,母亲心脏病犯了,我有点后悔了,我太冲动了,我还有家人啊,可是……
我太累了。
…………………
“怎么精神不济的,昨晚没有睡好啊”。马珈侧头问道。
林汐打了一个哈欠,胡乱的点了点头,“嗯,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被折磨了一晚上”。
她昨晚梦见了那本日记本上不存在的名叫“一一”的两世悲剧,也忽然梦见了儿时的自己,有些伤疤…是不会轻易愈合的……
“不会是昨天鬼屋留下的阴影吧”。
面对马珈的调侃,她一笑而过。从课桌里拿出课本,今天是班主任的早自习,目光无所事事的一扫,忽的瞥见赵老师的身影,跟在身后的是抱着作业的张蕊。
舌头顶了顶尖牙,“………”。
良久之后,她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马上要上早自习了”。班长皱了皱眉问道。
“肚子疼,去个厕所,帮我请假”。
班长看着头也不回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也不知道装一装,哪里像是肚子疼的样子。
“老师,还有其他事吗”?张蕊面无表情的问道。
自从那件事挑破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体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