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阁,竟然在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来供养这只妖兽!
没有见血,可宁若缺看得清楚,所有人的脸和手背上都浮现出青黑色的诡异纹路。
像是被吸食了生命力,原本就懵懂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
唯有攻击颜菱歌的那条触手止步于她额前三分,被看不见的屏障所遮挡。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正努力伪装成痴呆的同伴。
宁若缺主动拉着殷不染退后,寻了个偏僻的死角。
她还没问出口,殷不染就先一步解答:“是寄生,暂时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蜚蛭会分裂出一种特殊的分身,通过寄生来吸食修士的修为,甚至控制他们。”
早在清桐为那些人治疗时,她就有所猜测。
被吃掉内脏、吸食干净修为的人不再有灵气护体,自然会吸引来妖鬼寄生,化作活尸。
短短几句话,宁若缺已经关联起前因后果:“颜菱歌的血对它们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所以那些人体内的蜚蛭分身才会失控?”
“嗯,明光阁有的‘人’,或许仅仅只是蜚蛭的躯壳。”
但她们看到的都是些引灵、濯尘境界的人,那些长老和内门核心弟子呢?
许绰的献祭仪式已接近尾声,殷不染重新揪住宁若缺的衣袖,摇了摇。
“这只蜚蛭的胃口越来越大,随时有发狂的可能性。以至于许绰不得不冒风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行动。”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我们先回去。”
宁若缺回过神,这次缀在了殷不染的后面。
走出岩洞时天色已晚,壮阔的火烧云点燃了半边天,似乎要将明光阁的高塔一并燃烧殆尽。
直到两人神不知鬼不知地重新回到小院,她仍旧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一把归鞘的剑,收敛了所有的锋芒,沉默地修生养息。
又或是酝酿着下一次出鞘。
刚回到屋里,殷不染就一点都不愿意站着了。
她捞来软枕坐到贵妃塌上,懒洋洋地问那个木头一般没长嘴的剑修:“你是不是在想,自己对上那只蜚蛭有几成胜算?”
宁若缺顿了顿,点头。
殷不染便接着问:“几成呢?”
“不高,只有五成,”她还不忘补充道:“那只蜚蛭好像受了重伤,还在恢复期,只凭我一人也并非不可战。”
她可以选择杀掉蜚蛭救人,却不能找理由劝殷不染同自己一起冒险。
殷不染支着头,仔细端详了一阵。
不加掩饰的视线盯得宁若缺脖子一僵,不自觉地想离她远远的,或者找个东西遮挡。
半晌,殷不染突然站起来,径直揪住了宁若缺的衣领:“怎么算的,你是不是过于高估自己了。”
清寒的熏香变得极有侵略性,她往前一凑,宁若缺就开始后退。
宁若缺正准备找机会把殷不染推开,冰凉的指尖却猝不及防地点中了她的眉心。
她一怔,神魂如同受了惊的小动物,不受控制地蜷缩成团,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酥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