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青坦然的轻耸肩头,转过身来,背靠着墙壁,走廊苍白的灯光映在走廊的拐角:“我的生活还不算坏,这世上有太多比我悲惨的人,而且,我现在还能和心爱的人说说话。”
温璃心下一暖。
万家灯火,鞭炮作响,遥远的空间。
霎时远去了。
隐匿了。
她们的心在这一刻紧密相连。
脑海中留下的只有江倚青倦怠却含笑的眼睛,听筒中传来声音,她的语气恳切。
“小孩,有你,我真的很开心。”
年初三,气温骤降,江城下起了冻雨,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淡淡的烟火气,颗颗粒粒的小冰晶砸着窗户和地面。
天气灰蒙蒙的一片。
江倚青这几天基本都在医院呆着,画廊还没上班,护工也要趁着过年回家歇息几天,跟家里人团聚,江垂云早早回学校了,她一个人呢照料着母亲,日子过的忙碌,倒也挺充实。
早晨的时候,宋慈精神很好,带着一顶毛线帽,用手掌撑着倚在厨房的水盆边。
江倚青正从门外进,赶忙过去扶她:“小心身体,您这是干嘛呢?”
宋慈微微抬头,看着墙上的挂历,精神有点恍惚,摸着帽檐说:“我想给你煮碗面吃。”
扶着人走到床边,小心的掖好被角,窗外仿佛弥漫着白雾似的烟气,冰粒噼啪的打着玻璃,江倚青拉好窗帘:“您刚吃药,躺着休息要紧,您难道忘了医生怎么叮嘱的了。”
宋慈乖顺的点点头:“听你的。”
到了傍晚,天地仿佛都冰冻起来,为了尽快溶雪,环卫工人正在道路上撒盐,街灯昏黄,路上车辆极少,大部分都是艰难步行的行人。
江倚青拿了医嘱,到病房取药,又到医院的沿街铺子上买粥。
路过一家蛋糕店。
隔着明亮的玻璃橱窗,微微侧头瞧着里头的一个小蛋糕,顿了有那么几秒,又迈开步子向前走。
天色昏沉,泛着颓靡的意味。
江倚青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羽绒服,路上不知从哪里传来小孩子的喧闹声,粥铺老板招呼着人,无意的向马路对面看,江倚青正侧身站着,也抬头去看,却瞧见马路对过有道纤长的人影,只是隔着车流有些模糊不清。
一辆公交车速度很慢的行驶过去。
她有点着急,向前走了几步。
目光再去追随着,那道身影却很快消失在人群里,连江倚青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这时老板递餐盒给她,再左右去找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看错了吧。
照顾母亲吃完饭,江倚青坐在住院大楼的花坛边吸烟,神情显而易见的落寞,瞳仁也泛着寡淡的光,冷风微掀起衣摆。
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江倚青看着远处栅栏外很久才会闪过一道的汽车尾灯,微微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机械的抬手凑到唇边,又机械的放下,淡薄的白烟升上天空。
忽然一道怦然炸裂的声响。
路上车很少,因为显得十分静谧,这声音才会格外的突兀。
一团锦簇的烟花炸开,红蕊,金色的尾迹。
被这景象吸引,江倚青微微仰头去看。
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接连不断的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