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时候,她不是没问过她的母亲,为什么王父不喜欢淑昭仪,可是淑昭仪依然可以在孔雀城里自由自在呢?
“没有人是真正的自由,只要有所求,就有所挟制。”母亲是这样对她说的,可她还是不明白。
漂亮的淑昭仪一点儿也不像孔雀城里其他的女子一样年华老去,依旧嫩的像朵花儿。可是这朵属于王父的花儿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和她的二哥见面呢?不明的贺兰渠觉得疑惑,也深深觉得不妥。
就在她睁大眼仔细看的时候,淑昭仪的双手搭上了二哥的脖子,像是喝醉了一般,满面娇羞地倒在二哥的怀里,柔柔弱弱的语调:“你同王上年轻时,长得真像。”
看着淑昭仪和二哥在她的眼前接吻、抚弄对方,贺兰渠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她的王父纳娶淑昭仪很多年了,而王父所有的子息都是在登位之后几年才有的。可是,这个比二哥母亲的年纪还大的淑昭仪,此刻却同二哥在这里偷情?
她震惊了。及笄不久的小公主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害怕了。
硬生生地撑大了眼睛看完了一场活春宫,她跪在假山里的膝盖早就发麻了,可她死死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没有想为发现的秘密付出生命的代价,尤其在听到二哥像淑昭仪打听王父的身体等方面的状况。
后半夜,被嬷嬷寻回时,她便大病了。
意外知道了二哥的本性,贺兰渠总是格外地关注着这个表里不一的哥哥。当阿月偶尔哭着鼻子要二哥抱时,她皱着眉头不说话,但是目光一点儿也不会离开。
倘若故事就此戛然而止,也不过是耐不住寂寞的姬妾同她的丈夫的儿子行径不轨罢了。
可是当贺兰渠一点点独立后,她养得探子就收集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消息了。何时淑昭仪被二哥虐杀在他自己的府邸上,无人知晓。若不是,二哥留在孔雀城里的那个贴着人皮面具的淑昭仪露出了马脚,让她的嬷嬷发现了。她也没想过,会借着二哥娶王妃的大日子,偷偷摸摸地逛遍了王府的密室。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被子由抱着趴在书房的瓦顶,看到了密室的入口,央着他潜入了密室之中,看到的却是被剜了眼珠子的淑昭仪。
从前雍容华贵的淑昭仪头发凌乱,犹如疯婆子一般,一面哭笑着,一面咒骂着她的二哥,“贺兰祟,若不是你和年轻的王上长得相似,以为本宫会看得上你吗?你和你的王父都是疯子,他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你勾引他的如夫人。哈哈哈哈,都是猪狗不如。”哭喊中絮叨着,她当年为了贺兰致,害得自己的兄长在战场上失去双足,却因为她卖掉了荷兰语而被贺兰致当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
心机深重的贺兰祟勾着淑昭仪同他苟合,又养了一个女子取代她。和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搅和,她痛也痛过,挣扎也挣扎过,却只因为贺兰祟的一张脸沉沦,终于给了他机会,被他哄骗出了孔雀城。而她得到的不过是瞎了的结局,还有无穷无尽的禁锢。
贺兰渠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已是最坏的,在子由告诉她,二哥亲手将淑昭仪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时,她还是忍不住吐了。
她的二哥是个不择手段的魔鬼。
说到这里,颇为痛苦的贺兰渠紧着眉心没有继续,她从阿碧那儿听说了尚楚之被抓入牢狱之中,便对周宁彧道:“楚之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大人抽身许久,怕该引人注意了。”
点头的周宁彧翻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圣女,看着她吐出了一口鲜血,折回送上了神医的一粒药,便回了牢中。离开前,他分明听到跪在地上的阿碧问她:“公主为了不相干的人,当真要放弃了离开的机会吗?”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他想到了理由,她或许是因为裴苼,才对阿楚格外在意。可他似乎也帮不了她什么。
进入自己待的牢房,他没发现异常,便又拐出去看了看阿楚,此时也蜷缩地睡着了,进去给她盖了被子,他握着她的手良久,方离开。
前脚踩进自己的牢房,后脚一柄冰凉的剑锋抵在他的颈项,他低低地笑出声:“我没想过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的人会是你!”
“我也没想过。”周宁彧背后的男子说得清冷无比,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水,也不再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