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嘀咕咕说了好久,青扬一直在安慰他,二喜听着也焦心,有时候陷入绝境时,负能量真的是可以传染的。如今吕老的精神状态,实是在不妙。
二喜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又回自己屋里收拾了一番,今天青扬给自己开了好几味药材过来,都是有效治疗孕吐的,她熬了一碗喝下去,感觉好了一些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天晚上,青扬与吕老喝了小半夜的酒,吕老喝多了人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又是哭又是笑的,看起来糟心得很。
青扬说师傅这是积蓄的压力太大了。二喜叹了一口气:“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青扬抱住二喜,倚着她的头顶:“二喜,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放心。”
二喜嗯了一声,眼睛就有些湿湿的,自觉这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了。
第二天,青扬与吕老一早就去了白房子里,二喜早晨起床吐了一回,又打起精神来去集市上买东西,顺便听一些小道消息。
这几天,正在具体做着登记,哪家哪户死了多少人,剩了多少人,全都做了详细的名单,交到白房子里。
这一登记,才发现有几户住得偏远的人家竟是消无声息地死了,死在屋中好多天才被发现。发现的时候,尸体腐烂得厉害,搬都没法搬,只得在原地烧毁了,就地掩埋了骨灰了事。这是真的很凄惨了。
几个卖菜的小贩说着县里的八卦,有一个说几个月前就有预兆,看见天上的星星拖了一条不祥的尾巴呼啸而过。那条尾巴看起来就跟魏国人的弯刀一样,十分不吉。
另一个大娘说前段时间,庙里子的和尚就三五成群诡异地聚成一团,跪在庙前拜着什么,一定是有问题的。
还有一个男人说得更诡异,说是前些时候就有诡异的红衣女人深夜在街上飘荡,她肯定就是地狱而来的厉鬼了,一定是这场疫症的来源了。
说起这个,二喜沉默了,她又想起了那间院落的疯女人,她看起来还真的跟女鬼无异了,这桩事情说是要找青扬问问,这两天倒是忘了。
不过要说红衣,慕白公子不也总是一身红衣,一副十分潇洒的姿态,二喜幻想着他一身红衣,飘荡在这南江县街道的场景,莫名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随意买了几样小菜,又买了一块半肥不瘦的猪肉,卖肉的大叔用草绳穿起肉,远远地甩进二喜的菜篮,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二喜来这里几天了,发现大家的心态都是一个样,每天也趁着赶集这短短一个时辰八卦一番,可都保持着距离,看谁都像身染疫病的。
回到家后,二喜打了井水上来,洗了两件衣服,做了中饭,用食盒拎着送到白房子里去。
去的时候,青扬他们正在议事厅里讨论事情,二喜站在门口偷偷看了一回,见那里坐了好多人,每一次都是神情严肃的样子,也没敢吱声,悄悄地把食盒给了厨房的一位大姐。
大姐心领神会:“贺公子有你这么好的娘子,也算有福气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她的话成功地挑起了二喜的好奇心。
大姐叹了一口气:“我们这里的都是将死之人,看着老天的恩惠过日子的。你说可不可惜?”
二喜现在不愿意听这些话,每听一次,心里的烦闷就多一分。总是想着这些也没意义,她听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青扬他们在那议事厅里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上午的时候,周县令着人统计的具体名单拿下来了,还按着吕老的吩咐在县地图上面一个个标准了起来,哪里的房屋死了病了多少都记录下来。
他们就看着就张硕大的图纸,分析了起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规律。
这一个时辰,大家看得焦头烂额,因为病人死人呈分散状,这一坨那一坨的,实在难以寻找疫源。吕神医看着看着,又开始没精神,一副伤脑筋的挫败样子。
青扬却盯着那张图看了好久后,提出了一个问题:“咱们能查出最先发病的前二十人住在什么地方的吗?”
梁大夫摇头:“最先为病人诊治的大夫已经死掉了,想要查出情况来十分困难。咱们尽力查一查吧。”
谈了许久都没有个结果,下午又去了两家病情严重的人家就诊,回家的路上,青扬唯恐沾上了疫症,在清冷无人的街道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去。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拿了草药熏了屋子。生怕把疫症传给了二喜。
二喜倒是不怎么怕,她感觉自己运气一直就很好,那些病症奈何不了她的。
当天晚上,二喜很早就睡了,可是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过来,又听见了那奇怪的吆喝声与车轮转动的声响。
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她很想出去看看,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去看看……去看看……
可是等她下定了决心要起床的时候,那声音却又逐渐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二喜与吕老青扬吃早饭的时候,问起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座青瓦白墙的院子里,住的那个女人是谁呀?看起来很是可怕。”
县上的房屋这么多,她这一问,两人也想不起来是哪里……二喜索性指了堂屋里他们摆着的地图,寻到了那户人家,指给他们看。
青扬嗯了一声:“这家人姓曾,住在镇子东头,家中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她患病很长时间了,有两次看着看着要死了,都熬了过来。”
二喜同情地哦了一声,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样子。
正想着,吕老忽然说:“他们以前说的那个奇怪的案子,出事的人家不就住在她家隔壁吗?”
二喜一说,好奇心就来了,马上打听起来,青扬就将周县令说的那桩案子讲了一遍:“那户人家的女人,生死不知,有些人说是被谋害了,她男人却说她回了娘家,反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家都传这事怕是疫病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