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扬皱了皱眉,抱怨了一句:“你看你那性子。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二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一直就这样,我就是个暴脾气。”
贺青扬无语之下,再看她那副傲兮兮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忙低下头下迅速把药包包好,然后把这一大堆用草绳系好,放在了她的背篓里。
“方法你都知道,又不是第一次熬药了。”贺青扬说了一句。
紧接着,他又怕二喜再度迷茫,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药要用水泡多久啊,里面小包的粉末什么时候放啊,多少水熬成多少碗啊这一类的。
其实二喜都知道,可是她听着贺青扬低沉的声音,却觉得沉迷不已,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一副清新又迷人的好嗓子吗?
好不容易,她才从花痴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哦了一声,背起背篓就往外走了,大步大步地走到门口,才惊觉自己忘了给钱。
一时间有点尴尬,想返回药铺又有点不好意思,马上去唐掌柜那里把账结了,这才晃悠着往杏花村走。
这玩意是贵,一周的药钱都是六百文,这还是唐掌柜给自己优惠了的,说是二喜姑娘辛苦了,只收了个成本价,可是成本价也很贵的好吗……二喜有点心疼银子。
二喜吸了吸鼻子,想着不管它了,先吃上一月看看,要是没效果就不吃了,苦死人还贵……
在二喜走往桃源村的路上,回春馆的唐掌柜,正在向王大夫询问事情:“那个李厨娘,平时做事也是这样?”
王大夫倒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我倒也不想倚老卖老,可这妇人,十顿有九顿都煮些猪狗不吃的吃食,买的菜也尽是极差的。一周更是难见一次荤的。”
唐掌柜有些震惊,因为回春馆的总店在清溪县,而这边的店铺一直没有请到合适的掌柜,才由他代为管理,所以极少回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店里的人各自为营,谁知道竟会出现这样的漏洞。
“王大夫,这事我得向大老板请示一番了,虽说她是亲戚,可再是亲戚,也不能如此行事啊!这回春馆的伙食费咱们可都是给够了的,一周最少能吃上三顿荤食的。”唐掌柜眉心紧锁。
这啊,这一传出去,回春馆岂不是要被人传言吝啬又不近人情?
唐掌柜搓搓手:“我这就去后院,把最近的账本查看一番,瞧瞧这每个月的菜钱都用在了哪里。”
唐掌柜一走,王大夫啧啧出声,马上对一旁的林大夫说:“瞧,这李厨娘也是闹得正巧,偏偏唐掌柜来了,偏偏二喜姑娘来了,这高低立现啊!”
林大夫摇摇头:“我看李厨娘后台够硬,才敢在这时候闹呢。”
两人沉默起来,毕竟李厨娘的具体后台谁也不知道,也就是听说和猜测,也不便细说。
“对了,王老,上次你说请辞的事,上面可有同意了?”林大夫问了起来。
王大夫说起这事,就满腹惆怅:“回了,说是让我再待了一年,大老板会派一个徒弟下来,跟着我学上一些,不然店里忙不过来。”
林大夫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从医多年,但自知天赋不够,寻常的病症倒是无碍,一到关键时刻,还真的只有靠着王大夫独挡一面。
不过他生性温和淡然,倒没有争抢之意,就算来了新人,他也会与之安然相处,并无问题。
这边的赵二喜急急地走回了桃源村,然后绕了一圈去了一趟贺家,想把油纸伞还了,可到院门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半个人影,门也紧闭着,估计贺三婶子和小春儿都出去吧。
二喜将油纸伞从栅栏里塞了进去,看着站了一阵子才调头往山上走。
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罐子泡菜竟是忘在医馆了,她想了想,觉得算了,也不值几个钱,就留在那里吧。
有点遗憾,还说带给贺三婶子尝尝呢……二喜做了新奇的东西,总想着给大家分享一下才好。
而此时的贺三婶子,正待在贺老大家里,与贺大娘共同协商着兰初的亲事。
“那两个孩子都在屋里的吧?”贺大娘瞄了一眼四周。
“嗯,”贺三婶子点点头:“我让小春儿去看兰初的绣活了,两个姑娘家,听咱们说这些,终归是不大好。”
贺大娘面色愁苦:“月红,这事我真不知道对谁说,连兰初她爹那里,我都不敢提半个字。”
贺三婶子压低了声音:“那清溪县的陈家,不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吗?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唉,我这才知道,陈公子这身子说是不好,一年有半年都病着,这不,前几日又病了,所以让咱们兰初早些嫁过去,冲冲喜。”贺大娘郁闷不已。
贺三婶子有些怀疑:“什么病啊?严重到需要冲喜的程度,万一陈公子活不了,那不是害了我们兰初吗?”
“是啊,月红,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门亲事又是早早地定下了的,我这心里急得好似猫抓,而且咱们都收了人家的聘礼了,也不能这个节骨眼上推拒了,这可咋办呀?”贺大娘紧紧地拽着手里的帕子。
她现在真是懊恼不已,早知道如此磋磨,宁愿给兰初说一个寻常人家,离桃源村近的,这样相互之间知根知底,也好有个照应。
而这么远的陈家,不但对人家的情况一无所知,兰初真遇到啥事了,连个说理的人都没有,贺大娘真是悔不当初。
“今天媒人来说,我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说先考虑两天,月红,这可咋办啊?”贺大娘再一次问了起来。
她既像问贺三婶子,更像在问自己,还压根不敢跟贺老大提,一提,以他那耿直憨实的性子,必然是拎着刀子也要赶女儿出嫁的。
贺三婶子想了想,想了个主意:“要不先找个人打探一下,看看那陈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他们家的公子真是重病,咱们再怎么也不能把孩子往火坑里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