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张龙反应过来,玉姐就主动搂住了这老头的脖子,还亲了他脸颊一口。
张龙有些不敢置信,但一旁的洋人老头,却是见怪不怪,恭恭敬敬退到了门外去。
“好些天没过来看你了,按时吃饭了没有?”
“你让我管的账,都还清楚着。”
“城西路有个叫四龙哥的,前些天想做了我,结果被我给跑了。”
“他想让我做他的姘头,你都还没死呢,我哪有胆子?”
“我替你守着这么大的家业,要是真去给人当了姘头,你不得neng死我?”
“二舅姥爷一星期前走了,一屋子的亲戚全都散的一干二净,临走了还把他身上的金牙给扒了。”
“你说这帮人,能有一个好东西吗?真他娘叫人作呕。”
“要我说吧……”
张龙就在一旁,听着玉姐自言自语,那老头却没有回应一句。
目光还是那么呆滞。
一旁的床上,放着几粒药。
张龙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头八成是有老年痴呆。
压根听不清玉姐在说什么。
但张龙不傻,能够从玉姐的话里听出来他想要的信息。
看来这个老头,就是玉姐背后的“靠山”。
足足讲了二十多分钟,玉姐才停下来,拍了拍老头那一动不动的肩膀。
“行了,我还有事,让张龙带你转转,他是我新招的司机,王军那个挨千刀的,我让他下辈子在医院躺着过,你就崩操心了。”
玉姐转过来的瞬间,张龙明显看到她眼里,有一道泪花。
一闪而逝。
“带六爷逛逛,陪他多说几句话。”
“晚上六点,来神话酒吧见我,我带你见两个客户。”
丢下这两句话,玉姐走了,留下张龙一个人在此。
他也没客气,一万二的月薪,别说让他干“陪护”,当保姆都没问题。
“六爷,我这人不认生,天南地北我都能扯,说到您不喜欢听的,您老可别计较。”
握住轮椅手把,张龙就把这老头推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自始至终,这老头都没什么反应。
张龙也不是个闲着的主儿,心想总不能一下午都这么过,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讲起了往事。
一老一少,就这样坐在几十万造出来的园林景观前,干起了自己的事。
老的负责发呆。
少的满嘴跑火车,从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开始,一路讲到初中跟人打架,当混混,到处偷东西卖钱,又讲到高中因为打了欺负老实人的老师辍学。
再讲刚出社会吃的那些苦,被几个偷狗的按在地上摩擦的往事,又到老板拖欠了工资,露宿街头捡别人吃剩下的盒饭……
这一路过来的颠颠簸簸,像是跑马灯一样,从张龙的嘴里头说了出来。
他越讲,就越是来劲。
很快又说到了当年是怎么被骗去缅北的起因、缘由,讲出自己是怎么硬生生扛下那些毒打,从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王八羔子里活下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