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川凌鼻子一酸,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没有……”他艰难地说。
没有什么值得讨厌的。
他平淡无趣的十五岁,一切让他挫败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他还没来得及成为第一次见到及川彻时,那样糟糕的人。
回到过去,重返青春,这对大部分人来说不能称之为坏事。
但远川凌却没办法开心得起来,倒转的时间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这是一旦想起,就会让而立之年的远川先生克制不住悲伤情绪的事。
成年人的灵魂困在幼稚的躯壳里,连思维方式都有些逐渐偏向少年。
而且,他从不否认自己其实是一个幼稚的人,尤其在处世方面,那么,放不下深爱之人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远川凌心想。
我只是有点想你。
他哽咽的声音明显让电话那边的及川彻有些慌神。
“喂……不是吧……你哭了吗?盲盒君?你别哭啊……隐藏款盲盒也可以送给你的……”十五岁的及川彻明显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从他错乱的语序就看得出来。
远川凌甚至能脑补出一个拿着手机手忙脚乱的少年模样。
他要是真的哭出声来,说不定这个傻得可爱的家伙,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拿不到盲盒才哭的。
远川凌能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却没办法改变自己生理性的鼻音。
“我不要盲盒。”远川凌说道。
“真的吗?送你也没关系。”及川彻说得很大度,就是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在滴血。
“真的。”远川凌不太想继续和及川彻掰扯盲盒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收集盲盒的爱好。
为了避开万恶的盲盒并维持电话通讯,他十分违心地说:“等下我要上场打球,很紧张,能教教我怎么调节情绪吗?”
以及川彻的情商,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盲盒君在转移话题,但只要这人不哭,没有情绪崩溃,聊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而恰巧,对方还把话题迁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上来。
“你是第一次上场比赛吗?没关系的,尽力就好,这只是一个必须经历的过程。”及川彻顿了顿,笑道:“而且等接过几球之后,你就会忘记紧张这回事了。”
“全神贯注地,把心神都集中在那颗排球上,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接球,进攻,想方设法让排球落在对场的地面上。”
体育竞技的魅力可能就在那一瞬间。
及川彻说了些他参加比赛前的注意事项,比如说做好热身、和队友们回顾一下战术暗号,发球前保持专注等等。
“还没问,你打哪个位置?”及川彻有些好奇地问。
远川凌不知道。
和之前的俱乐部球员商量让他上场这件事,是御影玲王去接洽的,远川凌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
对方说这种业余比赛没有固定的位置,到时候可能缺哪个位置就让他顶上,随意得很。
如果远川凌自己做选择的话……
他小声说:“反正不会是二传手。”
及川彻是一名二传手,如果远川凌选择二传的位置,就意味着没办法和及川彻成为队友。
甚至反而,成为敌人。
远川凌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内心深处也幻想过和及川彻一起站在排球场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