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张只觉一阵的头皮发麻。
他握紧了长刀,紧盯着这头酷似人形蜘蛛的怪物,瞧着他不住嘶吼扑咬,瞧着它那纤细的四肢轻轻勾动,便能将人击飞数米远,摔落在地,生死未卜。
周遭的嘶喊与哭喊声在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儿的空气中交织。
可纵使汉子们如何逃窜甚或临死反扑,可却依旧无法阻止被眼前怪物屠戮的命运。
冷汗从额头滑落,浸湿了独眼张身上衣衫。
眼前这头追逐残杀手下兄弟的怪物,强大到让他心底生出一股子无力与绝望来。
他自是深知,等这些个弟兄被屠戮殆尽,届时,便也是他的死亡之时。
然而……
手上那柄长刀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几遭过后。
末了。
他才吐了口唾沫。
算逑吧。
老子还是先遛了再说。
念及此处。
当即趁着那怪物还未盯上他之时,独眼张握着长刀缓步退向屋角,至于四下里那儿些正遭遇屠戮的弟兄…
只待他张爷逃脱出去,回头与众兄弟多烧些儿纸钱,再请些僧道设斋超度,祭奠一番,如此也算问心无愧咧。
他悄悄压低了身子,蹑手蹑脚着刚摸出几丈外。
忽而。
“呔,俺来也!”
哀嚎惨叫里突兀响起个洪亮的嗓音。
接着。
斜前方那处冷巷里奔出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上提着柄暗沉沉的宰牛尖刀,一双眼睛似铜铃般瞪得溜圆,满脸的络腮胡子如钢针般根根直立,神色间满是冷肃,更兼几分的不耐。
额?!
正自跑路的独眼张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瞧了过去。
“柴屠子?”
这厮不是缩卵子跑路了?怎地又跑了回来!
只晃眼的功夫,那雄壮汉子已大踏步奔到了跟前。
柴屠户也瞥见了形容鬼祟的独眼张,立时怪眼一瞪道。
“方才便是你这瞎眼贼唤俺?”
独眼张顿时气的鼻孔生烟,眼珠子都红了。
平日里他最恨别人提及“瞎眼”二字,这屠子却摆明了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