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如此,在面临死亡时总是会无端生畏,特别像太后这种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更是加倍渴望活着。
虽说这两日太后一直卧床,但好歹是清醒着的,是再次感受到了日出日落,儿孙慰问,人间可爱的。
她自然是不愿主动把自己再次搁在一个面临死亡的境地的。
“哀家看这两日你这吊水打下去也很不错,或许能一直挂吊水呢。”半晌太后抬起眼眸道。
能这样一直拖着也比直接面临着马上就要到来的死亡强。
江晚宁蹲在床榻边,握住太后的手:“母后,我知道这件事有风险,但您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甚至有可能今天夜里再次出现上次的险状,届时我的药也没法再救你了。”
“事到如今,开颅手术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它听起来凶险,好歹是有成功概率的,我是你的大夫,我相信我们能好好挺过这一关。”
太后定定看着江晚宁,感受着自己手背传来的温热触感,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过一阵暖流。
若非前天夜间她危在旦夕,怕是皇帝皇后也不会来握她的手。
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她是威严的太后,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与她保持着距离,远远的行礼,远远的叩拜,客气的聊天。
正常的时候没有谁会上来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与她同在,会和她一起挺过难关。
她儿孙满堂,知道她要死的时候都来叩头拜别,偏偏没有谁把她真正当成一个母亲,一个祖母看待。
“好,你放心大胆的去做,需要哀家提前做什么只管说。”太后反手将江晚宁的手捏在手心。
江晚宁想了想:“静养,您得给宫里所有人说您需要静养,除了我和芹嬷嬷外谁也不能来看望您。”
做完手术后,太后的头发是秃的,头上也会包着厚厚的纱布,会毫无意识的昏睡好几天。
这其中任何一种情形被别人看到都会拿来大肆文章,都能判她个杀害太后的罪名。
太后沉吟片刻,朝芹嬷嬷道:“把笔墨纸砚和哀家的凤印拿过来。”
芹嬷嬷很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太后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在布帛上写着什么。
江晚宁看的直纳闷,这是在写遗嘱?前天晚上太后的后事还没交待完?
待太后写完后把手里的笔一扔,拿起凤印盖了上去。
“芹嬷嬷喊李主管过来宣旨。”
“李越李主管?”芹嬷嬷反问了一句。
李主管是大凉帝身边的太监,皇宫的大内总管,一般专门负责宣布圣旨,也是大婚当日谢辰瑾和江晚宁的婚礼见证人。
只是李越通常只负责皇帝的圣旨,太后和皇后的旨意都是由各自身边的贴身嬷嬷或者掌事太监宣读的,没有必要劳烦李越这个级别的大太监。
经过李越便说明是默认让大凉帝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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