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送走大夫,十分愧疚的向侍郎夫人道歉,“真是对不住,都怪我们招待不周,害夫人受罪了!”侍郎夫人这会缓过来了,心中确实有气。但这气却不是针对庄氏的。她那会虽痛的说不出话来,却也知道是庄氏将她背到厢房。若不是庄氏,怕是她这伤,真要影响走路。“这事虽不全是你的错,但始终是你赵家管教下人不利,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宴席,我也不吃了!”侍郎夫人说罢,便起身要走。庄氏连忙蹲下背她。她向来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话,只得用行动表示。侍郎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上了庄氏的背。庄氏原本打算直接将她背到赵府大门口,可路过前厅的时候,赵老夫人和赵怀素叫住了她们。“邹夫人,实在对不住,都是我这儿媳妇办事不利,没管教好下人,这才让您受伤,您大人有大量,便别同我这儿媳妇计较,她乡野出身,不懂京中的规矩礼仪,害邹夫人受罪了,我代我这儿媳妇向夫人道歉!”字里话间,全将责任推给了庄氏。侍郎夫人冷哼一声,没有搭理赵老夫人。只觉得赵老夫人真是可笑。明明是她自己的错,她却将责任全推到儿媳身上。还在外人面前如此贬低儿媳。真是世间少见。赵老夫人见侍郎夫人仍旧摆着一副冷脸,又急忙解释道,“还有我那老二媳妇,今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出来帮忙招呼客人,还是出身名门呢,大抵是被惯坏了,不知礼数,侍郎夫人见谅!”侍郎夫人听着这话,再也没忍住,冷声道,“你那二媳妇不是在新房吗?新娘子如何出来见客?”赵老夫人一愣,而后立马说道,“我说的是江氏,江尚书家的千金,九年前便嫁入了我们赵家,到底是千金,我这个老婆子是管教不了的!”话里话外,全是委屈。这话是说给侍郎夫人听的,却也是说给现场其他人听的。立马便有几位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来听这八卦!侍郎夫人一阵恶寒,也不急着走了,让庄氏将自己放下来。庄氏令人搬了椅子给侍郎夫人坐。侍郎夫人坐着,冷眼看着赵老夫人,她今日来,是冲着赵怀安是个将军,为国立过功,便给了赵家这个面子。可进府之后,她才发现竟是娶平妻,不仅如此,赵家众人的作派,她全都看在眼里。除了庄氏品性尚佳,其余人皆下品。当然,江慈没算进去。“哦?江慈怎么你了?”一听侍郎夫人对这话题有兴趣,赵老夫人立马来了精神。她正愁找不到借口败坏江慈的名声,这会正好借着侍郎夫人的口,坐实了江慈不仁不孝、善妒成性的坏名声。到时候再将其休弃,便是名正言顺。世人断没有话说。赵老夫人苦着一张脸道,“江慈仗着自己出身高,在我赵家作威作福,根本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她不仅对我不敬,还欺负小姑子,你瞧着怀素脸上的伤,便是江慈打的!”赵怀素前几日摔花了脸,这会虽好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印子。周围的妇人都好奇的去看。赵怀素也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附和着母亲控诉,“二嫂向来跋扈,只要不如她心意,她便非打即骂,我都习惯了,不碍事的!”这般委屈的模样,惹的周围人十分同情。纷纷指责起江慈。“这还了得?虽说是尚书家的千金,可嫁作人妇,便要孝顺公婆、礼待妯娌,怎可如此蛮横无礼?”“你们怎如此纵容她行事?”赵老夫人一脸委屈,“她是尚书千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尚书千金怎么了?尚书千金就可以目无王法了吗?”“当今圣上最讲孝道,连圣上都不敢对太后不敬,她难不成还想越过圣上不成?”“这般毒妇,休了也不为过!”“江慈呢?她人在何处?把她叫过来,我们倒要看看,她有多高贵!”赵怀素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还是算了吧,我二嫂这会正陪平西王妃说话呢,平西王妃位高权重,又极护着二嫂,我们可不敢得罪!”这是将平西王妃都一块拉下水了。赵老夫人很是满意赵怀素的机灵应对。说到平西王妃,许多人都闭了嘴。虽替赵怀素不平,但平西王妃到底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议论的。一个搞不好,连累全家。但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站出来申张‘正义’。“平西王妃就可以无视律法了么?若真这样,那咱们东盛国岂不是乱套了!”“不孝婆母、苛待小姑子,这是重罪,江慈这行为是为江家抹黑,怕是江家都不敢维护她吧!”“难怪赵将军要娶平妻,原来竟是因为这样!”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娶平妻这事,确实是我们赵家对不起她,但我们也是有苦忠的,如若不然,怀安是万万不敢娶的,你们瞧着我儿怀安与她成亲九载,可有纳过妾?”众人一想,纷纷摇头。赵怀安确实没纳过妾。是京城男子中,少见的专情。世人皆知。赵老夫人继续道,“我儿怀安对她情深意重,最是专情,这次娶平妻,其实是迫不得已,只因我那新儿媳妇是我手帕交之女,父母双亡,又被家中叔伯逼迫嫁给七十岁老翁,情非得己的情况下,我儿怀安才会提出迎她进门,保她一口饭吃,一方庇护,仅此而已!”众人听了,感概良多,“原来竟是这样!”“这女子也太可怜了,父母双亡,还要被叔伯逼迫嫁给七十岁老翁,确实该帮她!”“赵将军仁厚!”赵老夫人见收效甚好,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又哭诉了起来,“原本是好事一桩,可江慈却不依不饶,天天闹的家中鸡犬不宁,还扬言要与我儿和离来威胁,还屡次让平西王妃上门找我们麻烦,我如今只希望她不要再闹了,若是她能不闹,便是让我给她跪下,我都毫无怨言!”立马有人怒斥,“这天底下哪有婆母给儿媳下跪的道理?她也不怕天打雷劈!”“婆母给儿媳下跪,定是要天打雷劈的!”这般说着,那天打雷劈的江慈便与平西王妃一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