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茜茹一下没反应过来,叶蓁是在和李煦安告状?
之前叶蓁在李煦安面前还是进退有度,恭敬不失分寸,李煦安虽总是护着她,可神色言辞并没太多偏袒。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客气礼貌忽然就消失了。
李煦安就那样抓着叶蓁小臂,还把人往跟前拽了两下,而叶蓁也没有抗拒。
为什么?
李煦安连和她喝杯茶都不愿意,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叶蓁挨那么近,好像、好像自己才是外人。
孟茜茹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贯温婉端庄的神情有了些不自在,柳眉悄然蹙起,满脸委屈,“叶二小姐在说什么?”
“本郡主不过是问问衣裳料子,提点你莫要在人前招摇,万事将二爷声誉放在前头。”
“何曾让你脱衣服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红,勉力扯出一丝笑,看似不在乎,却又有种努力克制的隐忍。
银香替她不平,“郡主是什么样的人,怎会做这种事!”
“她在国师面前都敢信口雌黄,污蔑郡主,背后还不知怎样!”
“银香,住口!”孟茜茹轻斥一声,瞪了银香一眼。
可非但没让银香住口,反而激得她更生气,“郡主,这种事您怎么能忍?她蔑视您,就是对陛下不敬!”
话一出口,董苑啧了一声,“等等,咱吵架归吵架,别一张嘴就把陛下搬出来成吗?”
“陛下日理万机的,到了你嘴里怎么好像闲得整日要为郡主做主了。”
银香闻言,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孟茜茹眉梢眼角凝着让人心疼的端庄,微微垂下的肩膀恰到好处泄露了低落的心情。
她见李煦安半个身子护在叶蓁面前,心里宛如生出什么剧毒无比的东西,内外都觉难受。
孟茜茹艰难抿着一点笑,轻声道,“二爷,我确实不喜欢叶二小姐攀附你,也不喜欢你一而再被她连累。”
“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庶民计较这些。”
“二爷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深吸一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心上的委屈都散出来。
“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茜茹说完这话,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喘不过气,整个身子也如秋天的枯叶摇摇欲坠,“银香,我们走。”
她发声艰难,还带了哭腔。
董苑双手叉腰,一脸震惊,她还委屈上了!
可孟茜茹这样子,即便董苑想给叶蓁做主,也不敢贸然碰她。
她从李煦安身边经过时,听他冷冷开口,“郡主,谁说谎,谁演戏,贫道只需一点小手段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孟茜茹低着头,身子几不可查一颤,“不必二爷劳心费力,叶二小姐说什么,本郡主认就是了。”
“你如今非要护着她,自甘被她连累,我也没有法子。”
李煦安嗤笑,盯着她的背影,“下不为例。”
孟茜茹四肢发软,咬唇离开,结果一出富春楼就晕了。
董苑拉着叶蓁一块儿躲了好远,“不是搬皇上出来,就是晕倒···惹不起,咱躲远些。”
叶蓁从头到尾将李煦安的表情看了个彻底,一颗心仿佛泡在盐水里,又酸又软。她只是气不过才告状,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孟茜茹是有皇上撑腰的郡主,又在百姓口中有贤名···
这会儿,叶蓁有些后悔,“是我冲动了。”
李煦安咬着后槽牙,已经极力忍着孟茜茹欺负她的事,见叶蓁这样,道,“你冤枉她了?”
叶蓁神色坚定,“自是没有。”
“那是觉得贫道护不了你?”
李煦安口吻不重,但就是这种温柔刀的感觉让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