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具遮面,一个帷帽轻纱阻隔,谁都不是坦诚之人。
斜倚在窗台前的司马畊也不与她计较,又像是故意逗弄她,“那便是不顾性命了?”
“顾的!”
罗未眠急于求生,摸不透眼前人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一个。
“倘若你要求实在……你说的‘不难’,不一定对我而言简单。”
先诱着她答应下来,到时再得寸进尺,岂不是冤的很?
司马畊忽而笑出了声,“倘若真遇歹人,哪里还由得你讨价还价。”
“我相信你不是歹人。”
罗未眠紧绷着一张小脸,话说的认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然君子之所为者,乃天降之大任也。”
见小家伙被逼急,都开始奉承、胡诌了,司马畊轻轻摇了下头,“下回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切记不可与人独处。”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人是谁,“有机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仍不放心,司马畊继续道:“找人多的地方逃,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当街行凶。”
不是绝对的,却也比她的蠢办法强。
罗未眠闻声愣怔,“你,你是在教我吗?”
虽是重来一次,可她前生也没能活过二十岁。成日里被囚于见不得光的地方苟活于世,她并没有多余的经验!
没人同她说过这样的道理,更加没人告诉她,该怎样谋生路。
距离近了,便能隔纱相望。
瞧着她湿漉漉又难以置信的目光,司马畊内心深处被狠狠揉捏了下,笑的百般苦涩。
“算是吧。”
他的境遇悲惨,眼前小姑娘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若不然,不会简单几句话便能轻易令她动容至此。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将帷帽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真面目即可。”
躲藏多年,小姑娘长高了。
一面换一命,怎么想都划算。
可罗未眠愣是迟疑了下,“不公平,我也要看你真面目。”
到头来,她反倒成了那个舔糠及米之辈。
“不行。”
司马畊神色未变,“你若不应,我叫人替你杀了门外婢女和外面的人即可。”
没能得逞,罗未眠做最后的挣扎,“我还能告诉你我是谁,难道不能让我看一眼吗?”
许久未见,记忆中的小叔父都快模糊了。
太傅离开了她,父皇也死了,母后心里她只能排在齐充和齐介洋的后面,她极度渴望至亲之人。
最初她父皇是乐意她与太傅府上的子弟顽孙玩耍走动的,她也是极喜欢太傅家里人的。
可后来,每每问起,父皇便告诉他太傅有事要忙,后来干脆说太傅外出任职,带着全家人上任去了。
“我不用你告诉。”
司马畊淡然出声,直接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
罗未眠稍显失落,低头摘下了帷帽。
她不仰头,司马畊只能看得见她饱满的额头。
幼时小姑娘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犹记得手臂都是一截一截,如同莲藕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