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会忘,幼时看到过何种钻心刺骨的画面。
欺他父皇仁善,朝中豺狐之心的败类引狼入室。
以他性命相逼,那些人便是这样笑着骂着,强迫他父皇与母后赤身跪行,绕着宫道任由他们取悦的。
那个时候的墨韬元便想一死了之,让他最敬爱亲近的人那样被折辱,他恨不得撞死在那些畜生的刀刃上!
可她父皇与母后的血泪,只为了给他换一条生路,墨韬元怎么敢去死?
“想什么呢?抓紧了!”
命悬一线的时刻,察觉到身后的人松劲儿了,靳望亭吼了一声。
靳望亭是人,他不是神。
他要集中精力去观察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要全身心投入到加速狂奔中。
“戒备!”
除了后方弓箭手,靳望亭听到了马蹄声。
兄弟们个个紧绷了神经,林万缘和其他兄弟分别护在靳望亭和小军师许明先身旁。
他们中,数许明先最弱,跑都是最慢的。
朝后看了一眼,明显小军师已经落后许多,其他几人为了照顾他,也和他间隔了一段距离,靳望亭眉头紧锁高喊一声,“换马!”
林万缘旁边的小伙子距离许明先最近,听令后,当即‘是’了声,靠近许明先的马,抬手揪住已经没力气再跑的许明先,搁到了他的马背上。
随即,后方又是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袭来,林万缘看向小军师刚才丢下的马,立刻靠过去,劈里啪啦一阵疯狂阻挡,气喘吁吁脱力手软下来。
“不要命啦?”
靳望亭扭头没看到马的尸体,倒是瞧见林万缘在傻乐,怒吼一声。
林万缘顿时有了力气,朝着靳望亭邀功,“大哥,我速度更快了,能护住两匹马!”
说着,林万缘朝着无人掌控缰绳的马甩了一鞭子。
免得它掉队。
“你真不怕死是不是?”
靳望亭速度没减,朝着林万缘嚷。
林万缘当然怕!可是他想试一下,那些马可是马舍新给的。
张鲜说大家待她极好,一点偏见都没有,还敬重她,张鲜做梦都没有想过!
这些都是最开始兄弟们不情愿接纳的嫂夫人给她的,林万缘便愿意为此赴汤蹈火。
他才舍不得死。
张鲜说嫂夫人有了身孕,他们也想生个娃娃,以后说不定能和大哥他们孩子做伴呢!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靳望亭要给兄弟们提气,“再有十里地就能看到咱们的人了!带着兄弟们回家!”
此地已经不能停留,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再作打算。
墨韬元在后面紧紧抓住靳望亭,脑海中是那些人挥之不去的罪行。
从前他不敢去想报仇,因为他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可此时此刻,他想到了他父皇,想到了她母后,伴随着飘荡着耳旁的笑声,他想要夺回孤山国。
一路疾驰,与朱厌军大队人马会合,靳望亭翻身下马,“只带简便重要之物,速度!”
得亏了最一开始,他便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将队伍留在了城外。
男儿们忙中有序各自规整收拾着,有人负责马匹、粮草、兵刃,一个个蓄势待发的猎豹般,静等着靳望亭的下一步指令。
房间里拿了罗未眠写的信,塞入怀中紧贴着心脏,靳望亭大步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