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照到了白鹭书院的房舍中。
裴清晏靠在窗前看书,天光还未暗下来,屋里头有些暗,在这里正好。
许长平手上沾了墨水,满头大汗一笔一划写字。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每次看到裴清晏铁画银钩的字都羡慕的要死。
同样都是手,怎么写出来的字就这么不一样?
他搁下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练了这么久,总算是能看了点,裴清晏走过去拿起已经干掉的来看。
依旧是眉头紧皱,许长平在一旁心虚低下头。
朱逢春凑过来,咔嚓咬了一口山上的野果。
“咋还没什么长进呢?”
“哪能?!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许长平急吼吼在他的字上比划,试图证明自己的字确实变好了。
“啊……你这,你说有就有吧。”
他绕过去,在自己的桌前坐下,抽出书来看。
“是好了点,看来你还是练得少了。”
裴清晏放下他的字,总结道。
许长平垂头丧气坐下来,“还要加啊,我感觉我的手都要断了。”
“那肯定是你小时候偷懒了没写够数,现在挺好,都给补回来了。”朱逢春笑道。
“你说的倒是容易,每天一百张,可累死我了。”
“你去外头看看,有谁的字会比你的差。”
他说的倒是事实,许长平叹了口气,认命般提笔开写。
薛正翻了一页书,忽然想到什么,他问道:“你说月考什么来啊?”
月考原本两月一次,但去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许是书院里事多忙不过来,月考也没有办过。
裴清晏想了一会,淡淡道:“我们入学后就没办过,应该快了吧。”
“啊?!”朱逢春从书里抬起头来,痛苦道,“又要月考啊!”
“我们都还没考过呢,月考怎么样,难不。”
朱逢春趴在桌上气若游丝,“要是不难的话我就不会还在崇明院了。”
果真如裴清晏所说,也不知道是书院里那位人才突然提出来的,竟然在三日后就月考。
以往月考的时间都很规律,不用监院提醒,学子们自己掐着时间去复习。
但去年没办,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以致听到要要月考了,还是在三日后,个个惊得心里慌慌,火烧眉头一样一头扎进书里。
以往吃完饭后还会有学子三三两两结伴到处走走消食,或是课后把书一撒,桌前桌后就能开起茶话会。
现在全都紧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卷书,嘴里念念有次,两只眼盯在纸面上,恨不得把上面的字印在脑子里。
有的学的快要癫狂了,背不下来就拿头去撞柱。
短短一天时间,书院变了大样,所有人都是皱着一张脸埋头苦读,唯有监院夫子是开心的。
院风难得清肃,走到哪都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妙啊!
朱逢春急得嘴生燎泡,要是再没考好,他都没有信心能不能留在书院了。
裴清晏安慰他:“相比之前你已经进步很多了,这次肯定能过的。”
“我、我也知道,但我就是紧张。”
他看着眼前的书,越看越烦躁,索性把书一推,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放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