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就着十五的手喝了两口水,干渴发痛的喉头才稍稍好受些。
而夏玄策则是捧着茶盏走近些:“汤药好了。”
众人这才纷纷让开位置。
所有人都能真心道贺,唯独他还要借着别人的身份才能说话。
“恭喜陛下,大难不死,洪福齐天。”
虽然夏玄策努力在克制,但郑晚瑶还是看到了他微红的眼眶。
她一勺勺将汤药喝了,清苦的味道萦绕舌尖与鼻腔。
抿下最后一口,郑晚瑶接过解苦的梅子干吃了下去,望向自己的暗卫道:“卫渊,你如今觉得身上怎么样?”
卫渊颔首道:“属下的毒已经解了,眼下没有大碍。”
“那便好。”郑晚瑶点点头:“其他人情况如何?我昏迷的这几天,想必你们都不曾好好歇息。”
“我们几个轮流守着的,不妨事。“
裴景承笑着说话时,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腕上的伤口。
“淮南王那个讨厌鬼也来了,他听说你受伤,刚刚收兵过来,眼下正和游黎他们一道摘草药。”
虽然裴景承和齐墨翎不对付,但在关心郑晚瑶这件事上,他们是趋同的。
“至于国事,大局已定,只有齐栎还在垂死挣扎,不足为惧……”
裴景承简单交代了下营中近况。
而众人见郑晚瑶神色似有倦怠,请来军医再度诊脉后便纷纷退下了。
这回把脉,徐大夫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捋着花白的胡子不住点头:“陛下得老天护佑,如今心脉渐趋稳固,脉搏也有力了些。只是身子还虚着,非静养几日才可劳心处理军务不可。”
于是,所有人一连三日都十分克制,哪怕进来探望也不敢多加打扰,生怕误了郑晚瑶休息养伤。
只有到了第四日时,裴景承亲自看着徐大夫请了平安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才召集众将领进帐中议事。
郑晚瑶扶着额头:“你也太小心了,我哪里就这般容易死。”
“阿瑶,对不起,是我太担心你。”
裴景承在她对面坐下,眼眸低垂时泅着潮湿之意。
“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你万一醒不过来……总之,绝不能让你再受一点伤。”
“九卿,我就在你眼前。“
鬼门关走了一遭,郑晚瑶的心境也悄然发生变化。
以往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沈霁临相斗,如今尘埃落定,她分外珍惜身边人。
片刻后,陈厉领着诸位手下撩了帘子进来,纷纷向郑晚瑶下跪行礼。
“我等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这些日子,你们一个个都不容易。”
她失踪的那段时间,营中上上下下都在撑着。
郑晚瑶一一赐座后,若有所思道:“齐墨翎作战效率奇高,这几日已将齐国打得落花流水,收拾残局其实本不困难。“
裴景承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抬头道:“唯一需要警惕的是,穷寇被推到山崖前反而会挣扎得更加凶悍。“
“正是如此。“郑晚瑶思索片刻,点了点那张齐墨翎送来的羊皮地图,上头将齐国的每一处都精细刻画了下来。
“依朕看,不若就从淮江后方绕进,突袭齐国残军,一举拿下。若正面相交,恐怕逼急了,反而棘手。”
裴景承率先请命:“那我率一队人马,陈厉率一队人马,最精锐的一彪人手就跟着陛下。兵分三路,到时包抄起来,也方便许多。”
众人听后也都赞同,于是作战计划就此敲定,只待郑晚瑶身骨痊愈。
而为了给她进养身体,几人可谓费尽心思。
齐墨翎与双生子总是在林间翻找奇花异草,裴景承不是去河里摸鱼,就是跑后山捉鸡,至于炖补汤一事,自然交给了夏玄策和十五。
即便边地物产佐料不比皇宫大内,他们还是竭力让郑晚瑶多吃一些。